彪悍,自古以来盗匪频出,便是寻常江湖客,赶路也不敢独自过。
难不成叫“讲经部”、“说法部”?
最后讨论决定,就简单粗暴的叫“传令司”,负责一切理论和实践方面的对内宣传。其实具体细节也用不着发明创造,所谓“得人心者得天下”,那些满腹诗书的文人肚子里,早就装着一箩筐的史料典故,指引着一群目不识丁的土匪,慢慢的开展思想建设工作。过去的思想建设工作进行得十分随意。主要是吴用负责,哪里有人不满,就去哪儿讲一通“替天行道”,直到把人说服了为止。而眼下联军扩大,思想纲领也不止“替天行道”这一条。于是“传令司”里招募了几十个口齿伶俐的各地好汉,把新制定好的规章纲领,用平实可信的语言传达到军中每个角落。
比如:
“不不是跪皇帝!大伙儿这么想:清了君侧,不就是把皇帝变成光杆将军了么?再说了,咱们是要杀贪官的啊!”
果不其然,白天就在山头上看到些鬼鬼祟祟的身影,侦查手法十分的不专业,身形也有些虚浮,不像是高手。
联军里的猛将们假装没看见,暗自冷笑。等到夜晚,营寨大空,灯火通明,放了个空城计。
太行山盗匪举着大刀长矛一哄而上,闯进去才发现劫了空寨。纷纷大叫“中计”。急退时,外面埋伏的大军冲入:“杀呀……”
轻松一场厮杀,人高马大的悍匪头子被张清一个石子打翻在地,让人乱枪戳死。
“……”
那悍匪头子估计平日没少吹自己如何英雄了得,如何刀枪不入。如今一死,剩下的山匪呆若木鸡,士气全无,没怎么再抵抗,就□□脆利落地包圆了。
几百个大汉、数十强健妇人,通通被五花大绑,垂头丧气地跪在草地上。青草葱郁,里面爬着蝈蝈蟋蟀蚯蚓,膝盖窝儿里别提多难受。
仓储帐子里吃食不多,左边是一袋袋奶疙瘩,散发着轻微的乳酸味儿;右边是一斗斗杂粮,还没筛过,看起来和沙土差不多;屋顶上挂着几串熏豆腐干,黑不溜秋的没甚卖相,微微摇晃着;几块足以砸死人的“切糕”横七竖八地堆在地上,上面插着一把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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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松顺手从草棚架子上摘下来一截硬邦邦的腌肉,说:“这个是缴获的北人军粮,硬得没法啃,好几个兄弟已经把牙崩掉了。”
潘小园不敢露出笑,只怕显得幸灾乐祸。接过来,用手捏捏,再掰掰,闻一闻,几欲作呕:腥膻滑腻,好像还是生的。
对女真人的牙口佩服到了极致:“你确定,这东西是他们拿来吃的,不是用来杀人的?”
武松盯着那块硬肉,垂涎的眼神一闪而过,说道:“我在想,要是能把它给煮了……”
一顿饭工夫过后,潘小园从锅里盛出一碗热腾腾的羹,笑道:“二哥,尝尝?”。
这是她、武松、还有炊事营几个伙伴智慧的结晶。先把硬邦邦腌肉尽可能剁碎拍散,成为一小截一小截的硬肉块,再和粟米杂粮一起煮。腌肉本身自带盐分,一煮之下,乱糟糟一锅杂粮粥,奇迹般地飘出肉香味来。闻讯而来的一帮围观者都咋舌不下。肉是稀罕食品,杂粮是荒年果腹的渣渣,把这两样合到一起,不是暴殄天物?
潘小园小心翼翼舀一勺,率先尝一口。几十双眼睛盯着她脸上神情,仿佛都在问:“能吃不?
她说不好是什么味道。齿间是粗糙的触感,小腌肉块被煮散开来,却没一点油腻,舌尖顶着一抹奇怪的烟熏肉香,中和了菽粟带来的辛拉生硬的口感。
“……”
不能昧着良心说好吃,然而比她那原版的杂粮粥,的确适口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