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小头目们此起彼伏的惊呼出声。这是直接向方腊挑战了?
武松心思转得快。瞥了一眼方腊手中两枚滴溜溜稳转的鸽子蛋,知道他显然是明教这边最强的一位对手,又是出身绿林,灵活多变,善用计谋。对方若要保胜,方腊免不得亲自出手,若是对上憨直一根筋的鲁大师,怕和尚吃亏。
而自己上次来“出使”一趟,已经知己知彼,不如就此接战。
鲁智深也明白了他的意思,嘟嘟囔囔抗议:“不就是练了个乾坤啥啥功,洒家还怕他!”
潘小园听得心潮澎湃,悄悄问:“”乾坤什么功?
“洒家哪里记得这些!”
方腊迅速掂量一刹那,国字脸上皱纹舒展,嘴角扬起笑,鸽子蛋转得不疾不徐。
“武二郎多虑了。我近来操心税务农桑多于练武,已很久不和人动手了。有谁愿意上来跟武松对战?”
“我来,我来!”
大叫出声的居然是包道乙。方才被扣在里面,跟自己人解释得口干舌燥,才让人相信自己并非受到梁山挟持,乃是自由回归;及至听说外面人在比武较量,十分关心,当即让人给他带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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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已经换了新道袍道冠,宝剑也换了个光鲜的鞘,发髻竖得光溜,腰带也换了条新的。摇身一变,变回了明教十高手之一的“灵应天师”。
只不过脚上鞋子、身上中衣,仍然是梁山提供的旧物,衣角上隐约绣着“替天行道”几个小红字,有些碍眼。
“武乙郎,上次没得和侬打痛快,让侬逃了,我瞧瞧侬这几多辰光,阿有进步!”
武松笑道:“我也正想找回场子!”
上次在阳谷县外,黑漆漆山洞旁边对敌包道乙师徒,还是两年以前。当时武松的确有些力不从心,以致不得已派六娘去向孙二娘求救。但包道乙用辞狡猾,倒让人觉得武松是不敌他一个人了。又听说武松得到周老先生真传,近来武功大进,他见猎心喜,非要再试上一试不可。
“侬用刀伐?我还是使剑。”
宝剑出鞘,挽个剑花,仙风道骨地刷刷一挥,剑气切过身边一根发芽的柳枝,几片嫩叶缓缓飘入空中,引得一阵喝彩。
武松跟着赞了一句,答道:“不必了。我空手。”
两人有说有笑地商量完毕,来到校场中央。包道乙吹了吹自己宝剑,笑嘻嘻道:“介是刚刚磨过……”
话音未落,眼一花,只见面前一道灰影风驰电掣而来。包道乙连忙住口,本能一避,宝剑挥过,斩了个空,再扭身,突然觉得膝盖一痛,腿一软,手一松,剑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
大家眼睁睁看着武松一拳击到包道乙胸膛,差着半寸距离,凝而不发。另一只手缴着那柄玄天混元剑,吊儿郎当的甩两下,替包道乙插回腰间的剑鞘里。
方才被包道乙削落的几片柳叶,在空中摇摇晃晃,这才一片一片轻柔触了地。
包道乙张着嘴还没合拢,似乎仍然不太相信。相比两年前,这人简直是脱胎换骨!
围观众人也全都呆若木鸡。方才两场,不管谁胜,总归是彩声如雷,声振屋瓦;而这一次,居然没人想起来叫喊,只有此起彼伏的丝丝抽气声。
这才发现,那几片柳叶旁边,正点点掉下几滴血。武松转头看向自己左肩。夺剑之时终于没能全身而退,衣衫破损,肌肤被划出一道寸许长的口子。宝剑锋利,丝毫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