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让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皇储暗暗磨着他尖锐的腺齿,直到口腔内弥漫开一点血腥味他才缓过神,对面的女beta还站着,看着他的目光里多了点歉疚。

可笑,他才不看不上这点无关痛痒的愧疚。

食指颇有规律地敲着桌面,熙弗又慢慢找回了他所熟悉的掌控一切的从容。

渐渐地他忽然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露出了从未有过的颇具兴味的笑意,缓缓道:“既然你觉得我对兰洛照顾不周,那么你就留下来,自己照顾他吧。”

毫不夸张地说,在他那样的笑意和轻飘飘的语气下,闻溯头一次体验到脊背一凉的悚然感。

不同身份的人说出的话具有不同的重量,如果是尤黎对她说让她留下来照顾希尔,她会觉得那是一种客套,如果是希尔自己央求她,她会当他在撒娇。

但当这种话被熙弗·卡文蒂不紧不慢地说出来,闻溯只感觉他嘴里的“留下来”可以具化成这座宅邸黑漆漆的大门,希尔那暗无天日的房间,甚至是她眼前飞速翻篇的她人生从现在到七老八十临死前的跑马灯。

“我······”

她还没来得及说出的话被熙弗打断了,他仍旧用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说话:“你不是爱他吗?不是敢为了他与我这个恶人对峙吗?”

不像是询问,更像是在明晃晃地嘲讽。

“想必你的希尔知道你愿意留下来接受治疗也能更方便,说不定病情一下子就有了好转,”熙弗面带微笑,嘲弄的神色与循循善诱的语气融成了一种扭曲的温和,“他需要你,你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件事。”

可他,熙弗·卡文蒂并不清楚自己想要听到怎样的回答,把这个女beta捆在身边慢慢观察似乎听起来不错,但当这件事有个前提是“为了兰洛·卡文蒂留下来”,他就忍不住要作呕。

顶着对面人故作不动声色但明明灼热得要把她烫个对穿的视线,闻溯并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去思考,只是在等他看上去神智清醒不少看样子不会随意发难时,她才坚定地开口:“我不会留下来。”

“哪怕现在是希尔自己来这样请求我,我也不会答应的,”她心平气和地说,“毕竟我明天还要上班,缺勤会扣工资,长期缺勤会被解雇。”

多少是有些意料之外的应答,熙弗蹙起他漂亮的眉眼:“就因为这个?我想你应该知道,留在这里并不需要你承担额外的工作。”

闻溯干脆利落地说明:“您有您的生活,我也有我的生活,我还没有高尚到为了其他人放弃自己的生活。”

“如果我的弟弟对你苦苦哀求,甚至以死相逼呢?”

不吉利的假设让人心头一跳,但闻溯知道这种时候她绝不能展现出一丝退让,于是她注视着那双美丽清冷的冰蓝色眼眸,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这种事情不会发生,因为我不会让他觉得这样对我是有用的。”

听了她的话,熙弗并没有立刻做出什么反应,他只是有些出神地垂眸,慢慢摩挲着手中的钢笔,金属的笔身一会映着他琢磨不透的神情,一会晃过对面女beta静静等待的身影。

过了一会他才抬起眼,表情寡淡地说:“你走吧。”

与之相反的是,闻溯显然松下了一口气,她按捺着紧张向他行礼道别,堪称逃跑似的匆匆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