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臂之上,横亘着三道爪痕,粉红色的伤疤。

这竟是乔茜第一次注意到这处伤疤,她莫名地盯着看了一会儿……他的小臂肌肉忽然紧缩,克制地迸起了一根青筋,有点躁动似得,好像很不喜欢她的目光。

乔茜轻轻道:“这是什么时候伤得?”

阿飞瞧了自己的手臂一眼……他其实酒量不是很好,那双漆黑、冷漠的瞳孔,此刻也蒙上了一层不可言说的雾气,迷迷蒙蒙,令他看上去缺少警惕心,像是歪倒在地的小雪狼……就差把肚皮给翻开啦。

他有些醉醺醺地说:“很久了,杀狼的时候被它抓伤的。”

轻描淡写的语气。

这样的事情,对阿飞来说,应当是极其常见的吧。

可是,乔茜听了,却只想到了一个矮矮小小的孩子,他握着剑,趴在雪地中,手和脚全都冻成了鱼肉一样的白色,却在雪地中一动不动、忍耐着苦寒与饥饿,等待着一击毙命,抓到今天可以吃的东西。

他必须等待、即使手臂鲜血淋漓,也必须拼命,因为假如不这样做的话,他的下场就只有一个死!

乔茜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痛惜。

这一丝痛惜,却像是一条鞭子一样,重重地抽打在了阿飞的身上,他的身子忽然紧紧地绷住,甚至还有点微微的抽搐……他的心本来已坚硬如岩石,可谁知,只需要一个痛惜的眼神,他就会瞬间生出如此强烈的反应!

或许他根本就不想离开!

或许……或许他根本就对出名这件事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他不能!

阿飞的牙关忽然紧紧地咬了起来,闭上了眼睛,胸膛似乎在剧烈的起伏着,过了半晌,那种强烈的情绪才被他压制了下来,他缓缓吐息,淡淡地道:“我该走了。”

乔茜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们之前说好了。”

阿飞的声音有点冷漠:“那时我说过,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

乔茜幽幽地道:“那你明天还帮我切菜么?”

阿飞:“…………”

阿飞抿了抿唇,沙哑地道:“切什么?”

乔茜立刻就笑了,眼睛里闪过那种又狡黠、又得意神气的光。

阿飞觉得她其实有点像那种山上偶尔会见到的山猫……皮毛很短、身形虽小但矫健,在雪地上翘着尾巴飞掠而过的时候,就会留下一串梅花般的脚印。

说起来,乔茜她大概……不是人吧?

很难想象一个人可以干出让酒馆长腿跑路这回事……而且,阿飞刚认识她的时候,经常看到她的头发呈现出一种忽绿忽紫的奇异色彩,再过一段时间,就有几缕头发变成了黄色山猫的皮毛恰恰好也是黄色。

难道她是快活王与山精野怪生下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