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镇面上带笑,拱手作揖,道:“定逸师太,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定逸师太一双淡眉平平静静的,既没有皱起、也没有竖起,又颂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左盟主还没到,三位找老尼有何要事要商量?”

滕八公与高克新对视一眼。

意识到不对劲的,除却嵩山派的三人之外,还有恒山派的尼姑。

仪清不是定逸师太的亲弟子,因此没在师太跟前侍奉,方才看见嵩山十三太保的人进门找师太时,心下便暗暗觉得来者不善。

她什么也没说,低眉顺眼的,作为二代弟子,她没有引起嵩山三人的一丝注意,等到他们都进了屋子,谈话的声音响了起来时,仪清才悄悄地展动身形,如一缕轻烟般消失在了夜色中,直奔乔乔酒馆!

屋中,四人已落了座。

钟镇面上含笑,先是与定逸师太寒暄几句,又见了仪和仪琳二弟子,又夸赞恒山弟子前途无量云云,定逸师太一一都回应了,又令弟子为嵩山三人上茶,上完就先退出去。

袅袅清茶放在桌上,却没有任何一个人动。

钟镇忽叹了口气,道:“今日钟镇前来拜会师太,并不只为寒暄。”

定逸师太道:“但说无妨。”

钟镇道:“咱们五岳之中,当属定逸师太人品贵重,师太既然这样说了,那在下就问了那日在刘正风的宅子里,究竟发生了何事?那欢乐谷谷主究竟是何来头?与刘正风那厮又是如何搭上的?”

定逸师太面无表情地道:“发生了何事?就是你嵩山弟子以刘家家眷的性命为要挟,要动手杀死刘正风的小儿子刘芹,欢乐谷的乔谷主实在瞧不下去,这才仗义出手的。”

高克新嘿嘿冷笑:“听师太这意思,倒是我嵩山弟子死得好咯?”

定逸师太冷冷道:“谁死得好、谁死得不好,人命在上,老尼不敢妄加评判,只有一点,江湖之中,哪里也没有滥杀老弱妇孺的道理!哪里也都没有用人全家性命相威胁的道理!”

高克新冷哼了一声,道:“这也不是道理、那也不是道理,看来在师太眼里,只有同魔教中人勾结才是个道理。”

定逸师太眼睛一瞪:“钟镇!看来你们师兄弟三人前来,是为了找我老尼姑的麻烦?!”

钟镇哈哈一笑,道:“诶,师太真是冤煞我也,高师弟话虽难听,但道理却是这么个道理。魔教中人诡计多端,那曲洋以音乐为由引诱刘正风堕落,岂能安了好心?正邪不两立,要让刘正风回心转意、需得下狠手才行!如今……哎,罢了,他已彻底背叛!”

定逸师太冷冷瞧着他,道:“你来找我说这个,是什么意思?要老尼去把刘正风的人头带回来?哼,我可没有什么妻子儿女可抓来要挟,嵩山派的朋友们白费心了。”

钟镇眼珠子转了一转,道:“师太这说得是哪里话?我们兄弟三人,是那种人么?罢了……罢了,是我们师兄弟说错话了,请师太原谅。”

定逸师太冷哼一声,侧过身去,理也不理会。

场面顿时就显得比较尴尬。

这就是定逸这老尼姑的可恶之处了,她喜欢不喜欢,全表现在脸上,谁的面子也不给……此人,哼,乃是五岳并派的一大阻碍!决不能留!

钟镇眼中闪过一丝凶光,语气却依然没有变,道:“钟镇知道,那日是师太出言请求,方才救下了我嵩山二十弟子,这份情,嵩山派铭感不忘。师太,多谢,多谢。”

这话一说,定逸师太的脸色方才缓和下来,道:“刘师弟……他与魔教中人相交,当然不对,可嵩山派也不该那样做,五岳剑派同气连枝,乃是自家的兄弟姐妹,哪有自家人用自家人的性命来要挟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