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是不怎么注意六钧弓,他还惦记着阿飞那快到令人心寒的快剑!

人群之中, 又有个卖馄饨的老头儿,此刻连馄饨也不卖了, 扁担放在地上,有些呆呆怔怔地瞧着双手抱胸、面无表情地一点红, 显然对他方才那招“动中取舌”的高招念念不忘。

不远处的酒楼二楼,还有个带着刀的酒色之徒,大喇喇地坐着,朝这头瞧一瞧,口中轻轻道:“可惜、可惜。”

可惜什么呢?谁也不晓得。

唯有林平之,没有注意这些人可怕的武功,也没有猜测他们到底是不是魔教中人。

他只是呆呆怔怔地瞧着那杆大旗。

六钧弓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这杆大旗,旗帜飘扬中,依稀露出了“镖局”两个字,于人豪与罗人杰的血染红了那面大旗,好似正是为他福威镖局死去的人雪恨。

乔茜瞧了一眼那杆大旗,也瞧见了那“镖局”二字。

她问:“六钧弓,这大旗是从哪儿弄来的?”

六钧弓垂下眼睛看她,道:“回主……老板,这条街后头,有个废弃镖局。”

福威镖局没有开到衡山的地界来,这是个巧合。

乔茜不由感叹:“我不过为福威镖局说两句公道话,这二人便喊打喊杀,这么听不得‘镖局’二字,如今被挂在镖局大旗上,也算求仁得仁啦。”

林平之忽然哈哈大笑,笑得直流泪,大声道:“很是!很是!”

乔茜抬眸瞧他,道:“这里站这么多人,听见我这话,都不敢应和,显然是怕得罪了余沧海,你为什么不怕?”

林平之听见“余沧海”三个字,胸中立刻涌起了仇恨的火焰,咬着牙道:“余沧海!余沧海!但凡我还有一口气在,一定要手刃了这奸贼!”

乔茜道:“你同青城派有什么冤仇?”

林平之身子一僵。

这些时日,他每天都在回想自己杀余人彦的事情,后悔非常。

父母被掳走之后,他好似一日之间长大了,这些日子穿着破衣烂裤、贴着狗皮膏药,一路掩人耳目,江湖险恶,他如何敢暴露身份呢?

可是,方才那华山弟子……却叫林平之暗暗心惊。

那日,他在小酒店里杀了余人彦,卖酒的老头,正是这华山弟子。

而那个“小师妹”……

她的声音,分明就是那日被调戏的沽酒女!

这发现令林平之心头泛起一阵寒气,他不由的想:这莫非是个阴谋?福威镖局只是个小角色而已,他父亲年年送礼,连五岳剑派的掌门人都没见过……何以这华山弟子,要在他们福威镖局的路面上开小酒店呢?

难道……镖局灭门的真相,并没有自己想象的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