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茜垂下头,因为鼻音的原因,显得说话声音瓮声瓮气的:“好吧,这个不用听,也能猜出来……”

花满楼失笑。

花满楼道:“走,咱们去煮个鸡蛋来敷眼睛。”

过了一会儿,乔茜的左右口袋里各装了一个煮熟的鸡蛋回屋了。

她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钻进浴室去洗澡,热水哗哗流淌,她一面用指腹搓头发,一面闭着眼睛,乱糟糟的思考着。

她在心里骂了一点红一百句死鸭子嘴硬!孤狼了不起啊!

又在心里骂了薛笑人一万句变态、神经病,和你哥哥有仇你找你哥哥干去啊,没事折磨什么孤儿,装疯卖傻卖到自己脑子真坏了吧!迟早把你这厮吊起来打!四十来岁喜欢穿虎头鞋是不是,我给你穿开裆裤带着你游街啊!

不错,一点红的师父,就是薛家庄的二爷薛笑人,他的身份是个极大的秘密,就连他手下的杀手们,也并不知晓。

一点红自然也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的师父乃是当今天下剑术最高、最可怕的人……这评价是否准确呢?乔茜不知道,但她能感受到一点红的恐惧。

他不是在恐惧自己会死,他是在恐惧别人为他送命……他又悲又喜,喜的是……这世上竟真的有人这样坚定的不像要他死,悲的却是,他们是否能杀的了他师父呢?

想到这里,乔茜的心又蓦地柔软起来,她心想好吧,虽然他害我眼睛都肿了,但是这件事归根到底是薛笑人的错,并不是红大爷的错,那就少骂他两句好了。

她于是专心在心里骂薛笑人。

薛笑人在江湖上并不大出名,出名的是他的兄长,人称“血衣人”的薛衣人。

据说,他每次杀人之前,都要换上一件极干净的浅色衣裳,对手的血飞溅到他的衣裳上,等他杀死了对手,他就会把这沾血的衣裳留下收藏,因此而得名。

薛衣人的剑法之高,已可算得上是当世顶尖,不过,他年岁渐高,渐渐淡出了江湖,只隐居在松江府一带的薛家庄内。

薛笑人是他的弟弟,也是个剑法高超的天才,他若生在别人的家里,恐怕早就光耀门楣,成了远近闻名、名震江湖的大剑客。

可惜他生在薛家,而薛家已有了薛衣人。

无论薛笑人的剑术有多高,旁人见了,只会说他是大剑客薛衣人的弟弟。

薛笑人就是因此而扭曲变态的,十多年前,他杀了自己的老婆、给自己穿红戴绿、虎头鞋长命锁……终于彻底疯掉了。但薛家庄众人不知晓的是,他只是在装疯。

一个疯疯癫癫的薛二爷,自不需要旁人太注意,因此他就有了充足的时间,在自己兄长眼皮子底下,收养了十三个孤儿,将他们全都训练成了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创立了这个神秘的杀手组织,时刻都在杀戮时刻都是创造恐惧

他在明面上超不过他的哥哥,就要在暗地里去搞事,真的很难不评价为有病。

此次,乔茜攒人攒物,要对付的就是这个神经病。

她洗完澡,把头发紧紧包了,顶着一双肿眼泡躺床上,剥了一个鸡蛋,放在眼睛上滚来滚去,心里继续思索着。

红大爷急着要走……但仔细想想他的态度,却又不是那等火烧眉毛、那么,她大致可以猜出情况。

薛笑人的确在找他,找到了他之后,或许是要处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