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红道:“没有。”

乔茜点点头,道:“我也没有。”

她是真没有,九月九重阳日,对古人来说十分重要的节日,但在现代却早就式微连个半天假都没有,说什么呢?什么登高啊、插茱萸啊,乔茜全然没有见过,能沉浸式体验,还挺高兴的。

一点红却颇为诧异地瞧了她一眼。

……乔茜是那种看上去非常幸福的人,他虽然未曾体验过什么叫父母双全、家庭幸福,但只要看一眼乔茜,就能知道这样的家庭到底能养出什么样的孩子了。

她怎会没过过重阳佳节?

家庭既然幸福,她又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中开酒馆?

杀手心绪复杂,却并不多问。

这或许是因为,他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心事,既不想说,那就莫问;亦或许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就快要死啦,一个快死的人,当然最好不要再与人谈心,免得死后叫人家徒增伤感。

乔茜自不明白杀手的心思,她只是状似无意地问:“听说过重阳要喝菊花酒的,咱们到时候也试上一试,如何啊?”

一点红无言,抬头望月。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1)

月将圆,人却将离。

他沙哑地拒绝了她:“你找别人试吧。”

乔茜的睫毛忽然重重地颤动了一下,连呼吸声在一瞬间都不稳了起来。

可是……可是,她却只是静静地抬起了头,静静地瞧着一点红的侧脸,根本不抢着说那些百般挽留的话语。

杀手的侧脸一如往常,利落冷硬,月光洒在他的脸上,却只令他的脸更加苍白、冷峻、不近人情,如果仔细去看得话,会发现他的嘴唇也在泛白。

一点红目视前方,缓缓道:“后天,我会离开。”

这是一个决定,不是在商量。

他已下定了决心,师父的阴影就在前方,他再不走,就会把灾祸带到酒馆里去,无论这一次乔茜再说什么,他都不会再心软、再侥幸了。

乔茜长长、长长地叹了口气,半晌都没有说话。

杀手硬起心肠,也不说话。

沉默了好一阵子,乔茜才终于开口了:“红大爷啊……”

杀手道:“嗯。”

乔茜道:“你要走,究竟是因为你想走,还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不得不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