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浴室,仔细冲洗一番,又草草地绞了头发,换了干净衣裳,马尾还湿润着,他就顺手用发带束了发,又把剑往腰间一别,推门出去,乔茜还没起,他准备去熬个粥来。

楚留香微笑着跟在他身后。

一点红:“…………”

楚留香解释:“昨晚我已经卖身给你们乔姑娘了倒贴钱的那种。”

一点红:“………………”

一点红冷笑:“哼。”

楚留香哗啦一声打开了扇子,慢悠悠地一下下扇着。

一点红不理会他,径直进了厨房。

一般饭馆的灶房都在后院这是因为灶房须得生火,生火自然免不得要烟熏火燎,设在饭铺前头,客人怎地能吃得下饭?楚留香跟着他进了那屋,心里不免暗暗惊叹只道这酒馆真是步步精巧、处处不同。

再看这灶房,无柴无火,只伸手一拧,台面上便现出了一排幽蓝色的小小牙齿,令楚留香蓦地一惊。

这……这是……!

他曾在川地见过类似的东西,叫做火井,当地人便是用这种东西去煮盐的只是这陕地原来也有火井?又是如何驯服到如此服帖,说开就开,说关就关的?

又见那中原一点红随手拉开了一扇柜子他还想问呢,厨房里怎么会有柜子。

柜子里有寒气飘出,里头的东西都用一种极为轻薄的透料子裹着,上头结了一层层的霜花,冻得比铁坨坨还硬。

楚留香:“…………”

楚留香欲言又止。

他看了看一点红,又看了看那奇异的冷柜这简直比皇宫里的冰窖还要更冷!

楚留香的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要问什么,一点红根本懒得看他,他自冰箱里取出了块面筋,准备随意调个凉菜。

楚留香叹了一口气,笑道:“我看,我即使问此物从何而来,红兄也怕不是要跟我说,此物是从树上掉下来的。”

一点红:“…………”

一点红提刀的手微微一顿,又被戳中了隐秘的痛点……

楚留香如何能想到这样离奇的事情呢?不……应该说,他现在整个人都已被新奇的事物给包围了,并没有空细想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

灶房之干净整洁,远超他的想象,下头一排柜子,柜子里整整齐齐地摆着数个琉璃坛子,他们春天大概是挖了好些笋吃不完,于是加了清水,腌了酸笋,到了春末,恐怕他们又买了好些萝卜吃不完,于是也具是切了,一坛子腌得酸酸辣辣、另一坛子里头也不知是放了什么好东西,味道清新,想来十分开胃。

还有一坛子黑乎乎的东西这也是腌萝卜的一种,只不过不是新鲜萝卜去腌,而是晒的萝卜干再上锅去蒸,加盐腌了,如此重复几次,便成了一种在陕地十分常见的萝卜腌菜,莫要看这卖相不怎么样,配上小米粥可称绝配。

一坛坛腌小菜,整整齐齐的摆着,上头还贴了小纸片,认真地写了名字,只是还空着好几个坛子,一个上头写“青梅露”、一个上头写“糖桂花”、还有一个上面写“糖水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