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真相如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雄娘子双目暴凸,脖子一歪,就断了气了。

黄鲁直悲切异常,忽长啸一声,山鸟皆惊、纷纷振翅。

他长叹道:“老友既死,我黄鲁直也不愿独活……”

说着,他竟用左手捞起长剑,欲直接割断资格的咽喉!

“锵”

刀剑相击之声又起。

然而这一次,却是乔茜以自己的刀势,阻截了黄鲁直的剑势,攻守逆转。

黄鲁直抬眸。

乔茜就这样站在他面前,刀光碧影、神色淡淡,额前的闹蛾轻轻颤动着,好似正在诉说她那还未曾完全平静下来的心绪。

乔茜道:“黄老前辈,其实你已经知道自己信错了人。”

是了……雄娘子做过天大的恶事,只是因为乔茜骂了他几句,竟就这般忍耐不住,出手就要伤人如此做派,难道是真心忏悔了二十年的态度?

他自己不愿自宫明志,不由分说就动手,趁着这种说动就得动起来的紧急时刻,又出言逼迫黄鲁直也动手,如此做派,怎能配得上“最老实、最规矩”这六个字呢?

黄鲁直已知道自己信错了人,但一时心中悲切。

他只长叹道:“我与他有数十年的情谊,义结金兰之时,曾许下‘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承诺,如今,他已伏法,我又如何能……”

乔茜严肃地道:“所以,你既知晓自己受了感情上的蒙蔽,竟还要一错再错?”

黄鲁直一怔。

乔茜道:“与恶人义结金兰,是你识人不清,识人不清,却仍与他同生共死,这难道是情义么?有毒之种只能结出有毒之果,这情义本就有毒,黄鲁直以君子之名闻名江湖,却想不明白如此简单的事情,竟愿为了这有毒的情义自裁……好吧,你若想不明白,我也只会挡这一剑了。”

再有第二剑,那她也管不着了。

黄鲁直的脸上忽露出了羞愧的神色。

他忽然长叹一口气,道:“老朽活了六十余年,原来也已学会了些老人的坏毛病,方才气血上头,一是悲切,二却也、却也是因为不愿承认自己看错了人……”

他竟还真是个极老实的人,只停了几息,便开口承认自己方才只是太要脸面……想找个台阶下。

至于他的手腕……乔茜不觉得自己做过头。

比武斗殴,刀剑本就无眼,黄鲁直再憨直,为雄娘子这等恶人保驾护航也是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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