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也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乔茜本来已差不多笑停当了……但是呢,快乐这种事就是越分享越乐的,听见陆小凤的笑声之后,她一下子又忍不住了,仰着头张开血盆大口……和陆小凤一起,变成了两只梗着脖子嘎嘎大叫的鹅。

楚留香被这惊天动地的动静给惊动了,从屋顶上探出了头来,那张传神的大作刚好掉在了地上,被他给瞧见了。

楚留香:“…………”

单独一个陆小凤、或者单独一个乔茜,看起来都是很正常的大人,但是当他们两个人凑在一起的时候,年龄好像“砰”的下一子就缩小了,两个人的年纪加在一块儿,可能也不超过十岁……

楚留香无奈地摇了摇头,摸了摸鼻子,又把头缩了回去。

***

现下,酒馆的常驻人口可以说已越来越多,整个小院儿里塞得满满当当的。

一点红原本还留着那个他自己单独的房间,放放东西之类的,眼见如此,他从善如流,直接带着包裹搬进了乔茜所处的正房,算是完全住下了。

如此,空出来了一间屋子,荆无命才算有地方住。

他算是住下来了。

至少,在伤口痊愈之前,他会一直留在这里。

这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的心境也是完全陌生的心境。

从前,他总是对什么都不在意。

客观的来说,这是因为上官金虹对待他,的确像是对待一条狗一样,而且是在训狗。

训狗,微妙的控制他的情绪,使得他永远处于那种不安定的精神状态之中,随时都想要确认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这种焦躁与不安定,为荆无命构造起了一个毛玻璃一样的罩子,将他罩在里头,将他与这世界上一切的事物都隔离开来,只思考上官金虹的意志。

这何尝不是一种精神上的虐待呢?

但,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当荆无命真的被上官金虹一脚踢掉的时候,当他真的被那种钻心的痛苦弄得恨不得去死的时候,为了自救,他会逼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不再时刻钻牛角尖。

第二日,他仍然不能起身,面色与嘴唇仍然苍白至极,乔茜早晨过来给他送早餐。

今天乔茜破天荒起得很早,早饭也是她亲自下厨做的,她做饭就比宋甜儿简单朴素很多啦,早饭是一碗肉沫蒸蛋、一碗青菜瘦肉粥、一碗番茄鸡蛋面。

她推门进来的时候,荆无命正瘫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乔茜有点惊讶地道:“就醒了么?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荆无命缓缓偏过头,缓缓地瞧了她一眼,又缓缓地对她点了点头。

经过昨夜的话疗之后,他的态度发生了很明显的转变,那双死灰色的眼睛里不再是空寂寂的一片,对乔茜这些随便拉家常的话语,也不再完全没有反应。

乔茜笑道:“既然醒了,那就吃些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