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神奇,明明知道即使让他再选择一次,他依然还是会走,但他却也做不到落子无悔。

每次想到他走前乔茜的神情,他都会……愧疚。

愧疚与思念,的确时常折磨着他,他一声不吭地被这种奇异的感觉所拉扯、所冲刷,有时他会觉得自己的脚踝上被锁上了一条无形的镣铐,镣铐的另一端,是青山绿水之间的无名酒馆。

但他并不排斥这样的感觉,他甚至会想,等实现了母亲的遗愿之后,他想要过一种隐居的生活……如果她还愿意收留他的话。

此刻,阿飞在做梦。

梦中的场景乱糟糟的,他梦到大雪纷落,地面上积了一层厚厚的雪,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他正坐在酒馆里……大家都坐在酒馆里,楚留香懒洋洋地躺着、陆小凤不知道在厨房里又捣鼓什么不能吃的东西,他瞧见了一盘黑漆漆的梨子……是马上要坏掉了么?

阿飞永远讨厌浪费食物的行为。

他伸出手去,吃光了那些梨子但是味道居然出乎意料的好,所以,它们到底坏没坏?

阿飞的嘴角蘸着一点梨汁。

乔茜忽然尖叫一声:“我的梨呢?!谁看见我的冻梨了?!”

阿飞:“…………”

阿飞的脊背忽然僵住。

乔茜开始像是游魂野鬼一样在酒馆里穿梭,那严厉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口中不断地道:“我的梨呢……我的……梨呢……”

阿飞:“…………”

在睡梦中,阿飞的鼻尖也渗出了一点汗。

可是,他的唇角却不由自主地微微翘起来。

这是最温暖、最柔软的地方。

她也是……最温暖、最柔软的那个人。

此刻,阿飞就躺在他的床上。

这间屋子自阿飞离开之后就没动过了,前半夜乔茜在等上官飞的消息时,因为实在心慌焦虑,就开始哼哧哼哧干家务了……把地扫了,被褥都换上新的……

没想到立刻就用上了。

此刻,阿飞就躺在这张床上,床榻柔软,他紧紧闭着双眼陷入其中,鲜血淋漓的手已经被杀手们非常细心地包扎好了。

乔茜感到很狐疑:“他们今天好贴心啊……”

其实杀手们一般不这样的,他们为人淡漠,像这样的小伤,一般不会放在心上,乔茜还以为会是自己亲自来换呢,结果等她回来之后,阿飞已经被拾掇得干干净净,扔床上了。

……效率这么高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