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2)

统兵多年, 齐国公早就不是战场上冒进贪功的毛头小子。越恨皇帝,他越不可能持刀冲进皇宫。

在院子里练了半个时辰枪法,再回屋沐浴。

除了满院残树断枝,谁也不知他心情的剧烈起伏。

待长子入土为安, 又耐心等了三个月, 他才在某日唤来陈危。

论个头身形, 十八岁的陈危已经丝毫不比那些高大健硕的武将差。不仅领兵有天赋, 心思还少,给了指令就能一心一意朝着目标走。

放到哪儿都是被人争抢的将才。

只一点不好, 不懂为自己筹谋,始终放不下旧主。

以前齐国公觉得没什么,反正陈危旧主也是自家儿媳,现在他另有打算,就忍不住思考如何让陈危真正归于自己。

此刻不急这事, 他对陈危道:“帮我给孟尚书传话, 请他明日午时三刻在旧地一叙。”

陈危:“好。”

齐国公补充,“此行当心,莫被熟人看见, 尤其要避开二公子。”

陈危再次应是。

…………

齐国公病倒了,据说他在长子病逝后就时常精神恍惚,在某天起榻时突然往后一栽,重重倒了下去。

请大夫看诊, 说是忧思过重, 兼之邪寒入体, 得的是急症, 稍有不慎就可能危及性命。

建帝大手一挥,给他放了长假, 但没同意他离京休养的请求,拨了几位太医,时常来国公府诊脉。

清蕴作为儿媳,既不能失了孝心,也不好在病榻前侍奉,就隔几天到齐国公院子外来请安,关心公爹身体状况。

齐国公告假五六日后,李审言才得空重新回府。

他撞见下人在搬东西出门,定睛一看,上前问:“这要搬去哪?”

国公府很少有人敢直接和他说话,下人们对视一眼,小心回:“这是世子夫人院子里的,说是不要了,让小的们处置。”

李审言皱眉,他当然知道是月舍的,还不知看过多少次那两人在葡萄架下窃窃私语。当时情形,闭目就能浮现在脑海。

他想知道的是为何要丢。

怕触景伤情?还是想和过去了断?

神色莫测地盯了会儿葡萄架,他开口:“搬去我那儿。”

下人们露出震惊之色。

李审言眼神随意一瞥,他们连忙说好,搬着葡萄架又随他到回光堂。

回光堂布局和月舍大不同,有院子,但也仅供葡萄架落脚。

阿宽纳闷地瞅着这极其突兀的架子,主子想自个儿种葡萄吃了?

他没敢提异议,环视一圈,最终把架子放在西侧,占了一段无关紧要的路,屋里开窗就能瞧见。

李审言没急着去看望病中的父亲,先进屋洗漱。

净房备了大木桶,足够他坐在里面舒舒服服地泡,李审言不习惯,从来都是另外拎小桶冲澡。

无视手臂、腰间仍未愈合的伤口,他痛痛快快地把全身冲了遍,脚底流淌的水逐渐染成粉红。

这些是今日和人比武留下的伤。

本来是侍卫们轮换着互搏,建帝看得不过瘾,提出要看多对一。他指名要单挑十个的人正是李审言的手下,名为吴山,长得也和小山一般,大概是因此,建帝就点了他上场。

吴山对三四人还行,对上十人就是找死,李审言便主动请缨。打斗了一段时间,感觉建帝看得差不多尽兴时,就示意旁人在自己身上留点血口,再终止比武。

半刻钟后,李审言阔步穿过蒸腾的水雾,仅着中裤出净房,露出精壮健硕的上身,几道伤口边缘被水洗得泛白,腰腹间层叠的肌理随着呼吸微颤,恰似被朔风雕琢的沙丘,每一道沟壑都凝着淬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