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维清低声道:“这位李校尉晋升的事传出去,搅得人心浮动。长此以往, 不是好事。”
上有好者, 下必甚焉。当你老老实实读书、科举、入仕,谋得一官半职后又呕心沥血做出业绩,却发现不如别人卖艺杂耍升官快, 自然会不平衡。
不是每个人都有为国为民的抱负,至少有一半人当官是为了功名利禄。建帝喜欢玩乐的名声传出去,投其所好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王宗赫沉默。
二叔说得不错,李审言今岁二十三, 他虽然在卫所待过, 但不能算实打实升上来的武将, 也不是凭借皇亲国戚身份拿到的官职。凭这个年纪, 算得上平步青云。
以柳文宗柳阁老举例,他二十三岁的时候可能才刚成为进士, 在翰林院默默耕耘,经过十几二十年的沉淀,一路慢慢升迁,才到如今的位置。
祖父年过六十,在六部辗转了二十余年,得到尚书一职。父亲今岁四十有二,前两年终于从大理寺少卿擢升至正卿。
叔父、兄长等人更不用说,有的外放历练,有的正戍守边城,而他们的仕途在常人看来已经算十分顺利。
自己呢?有状元的名声也没什么,每三年都会出一个,悄无声息沉寂的也不少。
文官要出头,着实不易。周墨当初高中探花,还不是在琢磨些投机取巧之事。
随着哨声响起,投壶赛再次开始。
因是两人一组,清蕴还要提防别人把自己的箭击落,不由收敛起先前随意玩乐的心态,认真起来。
当她第三次击落旁人的箭,命中投壶时,大长公主忍不住叫了声“好”。李琪瑛看得酸溜溜,凑到齐国公身边,“阿娘爱屋及乌,我总觉得只有哥哥才是亲生的,娘如今对大嫂都比对我好了。昨天我独自猎了头鹿,也不见她夸我。”
齐国公看着她明亮无忧的眸子,笑了笑,拍拍她的脑袋,没说话。
李琪瑛纳闷,抬头望父亲,人已经重新看回赛场了。
场中逐渐决出前十五,其中正好有清蕴和李审言。
到这时候,她不像之前那样严阵以待了,确定能够位于前十五后,就在观察场上局势。
李审言的身份注定他会被针对,年轻人和那些深谙官场规则的人不同,不会因为他的身份和代表的含义有顾忌,反而会想争先挤下他。
李审言也发现了,有些人即便自己投不中,也会故意击中他的箭矢,让别人胜他。
待会儿混战起来,他无疑会成为靶子,最吃亏。
他不着痕迹地走到了清蕴身边,边观战边低声道:“嫂嫂,可要合作?”
“嗯?”清蕴仅微抬眼皮。
“你想赢回那枚羊脂玉,必须得做挑选的第一人。我代表陛下参赛,不能让他太丢颜面。”李审言意外得坦然,“假如最后仅剩下我们和另一人,我会助你拿到头名。”
从承乾宫那天表现来看,李审言行事更像一头孤狼,怎么会找人合作,而她的身份还属于半个李家人。
清蕴直接拒绝。
李审言挑眉,没说什么,走回自己的位置,却在又经过两轮比赛后笑了起来,对清蕴故作拱手,作了个口型,称“多谢”。
围观的人可能看不大真切,同行比赛的人电光火石间恍然,这对叔嫂莫不是私底下达成约定,暗中相帮,以夺名次。
清蕴立刻感到即将和自己比试的人目光警惕起来。
原本他们不会对她用手段,只老老实实比赛,遇上李审言才会群起攻之。
她明白了李审言的打算,找她合作是假,让她也成为众矢之的才是真。
想通这个关节,李审言用心可以说颇为“险恶”。
不远处,李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