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蕴得知这消息后,心道别人不知齐国公府内情,建帝不可能不清楚。从承乾宫那天的情况来看,他绝对是故意为之,此举几乎等同于把大长公主的脸皮放在脚底下踩。
她不知道以前大长公主是怎么呵斥教训建帝的,反正从目前情况来看,姑侄两个相处不算和睦,大长公主对建帝的威慑也很小,甚至很多时候还被故意挑衅。
不着痕迹扫了眼身侧,她确定婆母听到了那两句对答,看起来什么反应都没,好像根本不在意这个名义上的庶子。
“清蕴。”闭目休息的大长公主出声,“外面尘土太大,对少思身子不好,关上窗。”
“是,母亲。”
在清蕴关窗拉帘后,大长公主撩了撩眼皮,视线仿佛透过无数车马看到了那个在建帝身边的人,心头沉郁。
如果李审言能够安安分分、庸碌此生,她会尽量忽略他。
但他万不该野心勃勃,战功被夺后,不惜当个取悦帝王的佞幸,也要身居高位,图谋甚多。
想到迟早有一天,他会站在李秉真上方,居高临下地蔑视自己的儿子,大长公主就感到深恶痛绝。
她绝不能容忍那样的事发生。
有些事已经做过一次,她不介意再来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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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山有行宫,但这座行宫远算不上宏伟,住处较少,容纳不了数百人,建帝便提前下令在附近搭建幄帐。
除去建帝及后宫妃嫔,其余人都分片住在幄帐中。
行队抵达时,行宫仆役早早候在外面,为各家接引。
幄帐都为四方大帐,由铁勾铜柱搭成骨架,铺上厚实毛毡,外罩油布,内设长榻、座椅、几案,比寻常屋舍也差不了多少,住起来别有一番趣味。
齐国公府分了四座幄帐,但两对夫妇和李琪瑛需要的也不过三座,清蕴询问行宫仆役,得到他们回答,“还有一座属于李校尉。”
李审言竟也住在附近?清蕴微讶,她还以为他时刻侍奉天子,住也不会在一起。
齐国公之前一直是骑马随行,这会儿也来了,听到这话一声不吭,只下意识看了眼大长公主,却连个眼风都没收到,人径直进了幄帐。
他默了下,转头,“一个时辰后陛下将率众进猎场,你们如有感兴趣的,也可一起来,只是要注意安全,带上护卫。尤其是琪瑛,绝不能擅自混进陛下那儿,陛下要猎的都是猛兽,万一遇见危险,只怕他们来不及护你。”
李琪瑛长喔一声,面上应得乖巧,会不会听只有她自己知道。
嘱咐完这几句,齐国公以更衣的理由也进了帐。
留下三个小辈,李琪瑛左右各扫了眼。一个是对自己冷冷淡淡的亲哥,一个是看起来亲和实则如同笑面虎的大嫂,哪个看起来都不好惹,也都不愿搭理自己。
她还记得上次,自己以大嫂身边女使不够恭敬的由头罚人,在那个白芷身上轻轻甩了两鞭。大嫂面上淡然,说确实该罚,回头就找理由把玲珑轩她最信重的两人给“请”出了国公府,连母亲和祖母都十分赞同。
她没有办法,只能再次去找人认错,从此再不敢轻易挑衅。
所以这会儿没多做犹豫,李琪瑛就用去找好友玩儿的借口溜了。
“琪瑛是不是有些怕你?”李秉真若有所思。
“是么?”清蕴随口回,“更怕的应该是你。”
按她以前的性子,她自有办法让李琪瑛慢慢接受自己,但如今她已经不再追求事事完美无暇,因为并不需要。
看着下人把行李等物一件件搬进去,两人正要进帐时,王宗赫竟就携疏影来了。
“三哥/克衡。”
先道了声恭喜,命人拿出特备的洮河砚,清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