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在回忆中的陈危忽然听到动静。
“李审言?”熟悉的声音唤了两次,陈危默不作声。
第三次,清蕴换了人,叫一声“陈危”,外面的人立刻推门而入,“主子。”
暴雨天的傍晚不算炎热,沐浴过后的清蕴脸色恢复几分红润,“今晚你们谁守夜?”
陈危:“按计划应是我。”
清蕴想了想,“明天你们就能抵达凤阳,今晚你回去吧,不必守。等到凤阳,有几件事先去查。”
她让陈危靠近,在他耳边细声叮嘱。
突然,毫不掩饰的脚步声从门边传来,李审言大步入内,发尾还在滴水,撞见这情景先愣了愣,很快恢复淡然,“在商量救王老三的办法?”
对他作风习以为常的清蕴没说什么,陈危则隐隐看过去。在这几年中,太子李审言和主子发生了什么?
看太子的态度,对主子绝非普通朋友,更像是……但,主子分明已经和三公子成婚了?
没追问他们商量的什么,李审言只道:“先说好,如果有危险,虹县情况到了无可挽救的地步,你就算哭着喊着要往里面冲,我也会把你打晕带走,到时候可别埋怨我。”
清蕴:“……我不会。”
李审言瞥过去,轻不可闻道:“最好不会。”
因明天就要进入凤阳府,三人都清楚今晚要早点休息,养精蓄锐。清蕴不认为在驿站能有什么危险,想的是让两人都各自回房歇息。
李审言起初没答话,看着陈危离开后才道:“我继续守外屋。”
“但是……”
“没什么但是,放心,我坐着也能好好睡一晚,肯定不耽误救你情郎的功夫。”
清蕴:“……”
这人最近如同吃了炸药,没几句话不带幽怨,总是阴阳怪气。
不过,他能跟着跑这一趟,已是极为难得。以他的身份和权力,也定会给此行带来极大助力。
清蕴并非不懂感恩之人,上榻躺了会儿,她还是出声,“李审言。”
片刻,外间传来模糊男声,“要喝水?”
清蕴无声笑了下,“谢谢你。”
平静的三个字,比以往清蕴温柔说话的语气不知差了多少,偏偏让李审言微震,睁开了眼,视线投向里间。
目光灼灼,在黑夜中比烛火还亮。
只是谢谢吗?他想要的,远比这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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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凤阳府,所有人都隐隐感受到了空气中的紧绷气息,随意笑闹的行人很少,市井间完全没有放松闲适的氛围。
虹县闹瘟疫的事已经传开来,相差不了多远的地方,当地百姓担心大疫传到自己这儿,有些人已经着手离开凤阳了。为了避免引起大规模弃城的乱子,官府加强管控,不让人随意拖家带口出城。
殊不知这样强行控制,反而让一些百姓越发恐慌,生怕官府要把他们和虹县的人一样对待。
听到这些做法,李审言眉头皱得很深。如果不是知道此刻不宜大动官员,他当场就会把凤阳知府吴鹤抓起来。
这都办的什么事。
他雇了辆马车,清蕴被勒令待在里面不准露面,等到了让人提前置办的住处,李审言亲自带着人用艾草和烈酒把里里外外熏了遍,这才让人下来。
他没了漫不经心的神色,沉沉看着清蕴,“到了这儿,一切听我的,不许擅自行动。”
清蕴:“好。”
她顿了顿,“既然到了这里,我也有一事想告诉你。”
接着,把虹县瘟疫一事的所有由来,和她认为王宗赫是中毒而非染病的猜测通通道了出来。
李审言之前知道大概,但没这么详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