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了。我方才去听过,她自幼在京中长大,哪儿去过江浙,见过什么大金佛寺啊。莫不是真像她说的那般,撞邪了不成?我、我可去哪儿给她招魂呐……”
“子不语怪力乱神,撞邪一说本就是无稽之谈。”清蕴面色如常,“令娴姐姐只是入秋偶感风寒,病了而已,病人的话怎能当真?那些所见所闻,无非是她往日听人说过,或在书中看过罢了。”
随后轻轻摇头,“记得混了,便以为亲身去过,才会说出那些话。舅母您是关心则乱,回头仔细一想,也能明白过来。”
她说话时,郑氏一直在仔细打量,观她神色不似作伪,才微微放下心来。这孩子年少不惧鬼神,又不知道莲婆的存在,所以没有多想罢。不像她,一想起莲婆是在女儿三岁那年年病逝,就不禁毛骨悚然,都有些分辨不出女儿到底是病糊涂了,还是真遇到了一些神鬼莫测之事。
不管如何,病了总比撞邪或疯了好。
握紧清蕴的手,郑氏道:“好孩子,你大姐姐说的这些话可千万别说给旁人听,尤其是你大舅舅和外祖父母他们,他们操心的事已够多了,不能再烦扰他们。”
“我省得,放心罢舅母。”
得了保证,郑氏幽幽叹声,“这样的事,本不该叫你掺和进来。可你们姊妹情谊深厚,先前盈盈在病中,也总是唤你的名字,我才请你来安抚她,哪成想到了这种地步,身子好些,脑袋却发起蒙来。”
又切切道:“你虽不是我儿,但来家里这些年,早叫舅母当成亲生的孩子般看待了,所以也总想着,亲姊妹没什么可见外的,倒叫你这段时日奔波受累。做长辈的,真是愧对你。”
靠得近了,面前女孩儿那张秀丽绝伦的脸在灯火下愈发清晰,黛眉似墨,肌肤如玉,正是灵动鲜活的好模样。由此想到躺在病榻上形容憔悴的女儿,本是说些场面话的郑氏悲从中来,险些再度泪流满面。
“这些年全承外祖父母和舅舅舅母关爱,怎好说愧对二字,本就是我该做的。”清蕴微微一笑,续说了抚慰的话,令郑氏惶惶的心终于有些安定。
饶是因家中长辈一直偏爱这个外孙女,而隐隐对清蕴不喜的郑氏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的言谈举止、待人接物实在没什么可挑剔的,无怪府里府外那么多人喜爱。便是此刻,她不也在这儿寻求慰藉么。
天色愈晚,郑氏敛了悲色,“你还没用饭,误太久对身子不好,快回去罢,我再去看盈盈一眼就走。”
清蕴应是,唤回白芷,在郑氏目送下步出这片僻静之地。
王家在京城扎根百余年,府邸代代传承,或修或扩,到如今着实占了不小面积。除却不能逾制之处,其余地方处处彰显世家气派,所以连一个寄居的外孙女,也能在府里得一片独居的院落。
清蕴的居处名为朝云榭,外祖母亲自所取,饱含着对外孙女的关爱。院落不大,但布局精巧,打理得井井有条,甫一入门,便是花木葳蕤的景象,月色下愈显幽静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