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看着彼此,都知道下一步的问题是什么。
东宫未立,两位皇子都有权继承大统。假如建帝真伤重而亡,留下了遗旨还好说,没有旨意的话,就看背后扶持的人哪方更占优势。
大皇子生母已逝,如今养在柳阁老侄女柔妃膝下,可以说和柳家捆绑在一起。二皇子背后则站着齐国公和大长公主,在朝堂上武将不占优势,可如今内乱频出,谁都不敢小瞧齐国公的分量。
王家没有皇子,和两家都有利益牵扯。真到那时候,他们的站队极其重要。
但王宗赫还有个忧虑,齐国公所谋甚大,难道陛下去了,他就会安安心心辅佐自己外孙吗?不一定。
大长公主和齐国公曾为夫妻,他们俩却不一定能同心,恐怕会一个想推外孙为帝,一个只想挟外孙而令天下。
当然,这些都是王宗赫结合多方面情况的揣测,事态如何发展,他也控制不了。
夫妻夜话时,谢云天趁着幽暗溜进柔妃宫中。
宫人早就被遣出寝殿,柔妃听到暗号后直接开窗,迫不及待地问,“陛下怎么样了?”
谢云天:“娘娘是希望陛下好转还是病危?”
柔妃斜他一眼,回位上坐着,“还不是你没用,陛下受伤的原因都找不出来,人也救不醒,如今这不上不下的,我能有什么想法?”
她怀疑陛下突然受伤是大长公主或淑妃所为,苦于没有证据。但凡陛下醒来,就能弄清楚真相,可偏偏人一直昏迷!
要不是谢云天万云等人也一直守在边上,她都觉得是大长公主那边用药了。
谢云天:“陛下虽然无法恢复神智,但每天可以仍可以灌进药汤,按这情形,可能会保持很长一段时间。”
柔妃:“能痊愈吗?”
谢云天摇头,“我私下问过太医,痊愈的可能微乎其微,最多吊着一条命。”
他心底其实是庆幸的,即使自己炼制的丹药大部分是用药材制作,也架不住陛下当糖豆吃。长此以往,身体吃出问题,首当其冲的就是他。
柔妃皱眉,“齐国公人在西南,一时不会回来,但时间长了,等他们意识到陛下不会再醒,就怕……”
柳阁老是她大伯,提到立储之事却总含糊其辞,不肯给确切答复。指望他出面帮自己和大皇子不太可能,如果趁齐国公回来之前平定局面,迅速把大皇子扶上去,到时候大伯不想帮她,也得帮。
谢云天,“娘娘的意思是?”
柔妃不满,自己的意思难道不明显,非要说出口?
谢云天故作不懂,她只能轻声道出担忧和想法。
谢云天低应一声,“齐国公也是我的仇人,我可以帮娘娘,但事成之后,娘娘必须答应我几个要求。”
想到父亲递的话,柔妃看着谢云天狭长的眸子,开口时宛如毒蛇吐信,暗暗打了个寒颤,最终还是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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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宫中,清蕴正握着小皇子的手勾勒,墨汁在宣纸上晕开恰到好处的弧度,慢慢形成一片幽幽兰草。
不知不觉中,四岁杨翊抬首看她,清蕴含笑,“怎么了?”
“姨母好看。”杨翊依旧是慢吞吞的说话风格,“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你。”
清蕴:“翊儿也是吗?”
除去自己母妃,杨翊不习惯别人喊他次奴,清蕴就从善如流地改了。正是因此,杨翊对她印象更好,因为外祖母和小姨母都没把他这话当真。
杨翊想了下,“不是。”
清蕴捏捏他的脸,笑道:“幸好不是,不然我该伤心了。”
杨翊捂住脸颊,有些不满姨母把自己当三岁孩童看待,可这样的亲昵,他许久没感受过了。
他脑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