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身玄色常服,衣襟处一抹朱红衬得眉眼愈显英朗。
晨光勾勒出他流畅的轮廓,身形如松竹般笔挺,腰间双鱼佩垂着半截茜色丝绦与清蕴下裙同出一色。
吏部要员的威严和稳重浸在骨子里,纵是家常锦缎也掩不住通身气度,唯有袖口新熏的檀香还沾着昨夜红烛余温。
清蕴再次意识到,他骨子里的强势其实并不比大舅母郑氏少。此前也许是表兄妹的关系不便展露,或者是,他在男女之事上,本性如此。
离正厅还有一段路的距离,王宗赫终于松开手。私下如何恩爱都没关系,到长辈面前总要注意分寸。
但厅中等着的长辈哪个不是翘首以盼,早从两人身影出现在窗边风景时就发现了,对这点欲盖弥彰都感到好笑。
促成这桩婚事的原因复杂,好在两人有感情,且看着还很要好,让他们欣慰无比。
今天见礼,府中主事人王贞、秦夫人,大房、二房夫妇都到了场,长辈就有六人,还有清蕴熟悉的兄弟姊妹。
长辈们端坐椅中,王令嘉就笑嘻嘻对曾经的表姐、如今的三嫂使眼色。
她大概是家里最纯粹为堂兄和表姐高兴的人,再过半年,也要出阁了。
清蕴一一奉茶,从外祖父母那儿得了极其丰厚的敬茶礼,“多谢外祖母。”
秦夫人笑,“怎么唤我?”
清蕴微怔,才意识到自己竟忘了这关键的称呼变化。
虽然因身份问题,她在王家始终不能真正敞开心扉,但毕竟待了这么久,全都是熟悉的人,骤然回归,难免有所放松。
即刻改了对每人的称呼,待唤郑氏“母亲”时,清蕴看到她眼神的复杂和僵硬。
郑氏对这门亲事当然是不满意的,清蕴还没出阁时,她就不想让儿子和其有牵扯。现在人成婚丧夫守寡三年再回来,肯定更不愿意。
可儿子的婚事她做不了主,公婆同意,丈夫也同意,她一人反对有什么用?当初她言辞激烈,说儿子胆敢成这门亲,就不要再踏进她的院子。
王宗赫因她的话倒是沉默了很久,而后道:“我本就有另外置办宅院,和清蕴搬出去的打算,今后确实无法经常来向母亲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