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岱景是认真的。
若他不回去,那陆岱景便不要皇位陪着他留在这地方。
心中觉得困惑不解,又觉荒唐可笑。他后退几步远离了陆岱景,艰难地问道:“你争抢这么多年费尽心思才得到的东西,就这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陆岱景没答,江奉恩胸口忽地涌出一股难言的怒气。他死死地盯着陆岱景的眼睛,“你忍辱这么多年,不就为倾权之柄?”多少机关算尽,流淌多少人的献血,明争暗斗,攘权夺利,“到头来,你就这么轻飘飘一句就愿意将这一切彻底都放下?”
好似先前的争抢就只是一个笑话。牺牲众人又何其无辜。
江奉恩紧咬着牙,似是失望,又似是哀怨,不再看陆岱景转身就走。
陆岱景却一把抓住他的手,他看出江奉恩眼中的怒气,皱着眉深深地看着他,“那我又该如何是好?”
他张了张口,抓着江奉恩的手腕越来越紧,“忍辱多年又如何?满权在握又如何,若不是因为你当初生闯进入溪宫招惹我,我又怎会……!”说及此,陆岱景面上有些发红,这么多年他那压在胸口的、满腔的怨愤在这一刻彻底倾泄而出,“你可知这三年我是如何煎熬?你不在的每一日我都觉无生无味仿佛行尸走肉,不过是靠着找你才勉强吊着这口气。如今真知你还活着我又怎能轻易放手?”他紧紧地盯着江奉恩竟显出几分委屈来,若当初江奉恩不招惹他还好,怎能招惹了他又要怨他靠得太近?
江奉恩被他的话震得愣了半响,看着陆岱景有些发红的眼尾,胸口的怒气不知怎的就这么彻底散去,余留着一股无力。他垂下眼,“当初确是我招惹你在先,可我也已经同你彻底说清了,我们之间不该再继续了。”
“不可能。”陆岱景的一双眼定定地看着他:“我们是结发连理的夫妻,理应一辈子都在一起。”
江奉恩说不出话来,沉默半响,最终却是抚开了陆岱景的手,一言不发地往回走。陆岱景紧紧跟在他身后,一直到江奉恩进了府邸,江奉恩都没再回头看他一眼。
他知道江奉恩此刻并不想见到自己,可他却怕这么一会儿功夫江奉恩又想出别的什么法子离开,最终他还是纵身跃入江奉恩府中,走到江奉恩的屋子外面。
江奉恩屋门没关,他敲了两下走进,房中却不见江奉恩的身影。
他走到屋后,见其构造不同寻常,他环视一圈在木壁上抚了一道,果不其然摸到一处暗格,用力一按那木架处便缓缓打开,露出一间隐蔽的屋子。
陆岱景一顿,皱着眉走进去。昏暗无光的屋子,只有燃着的香火亮着。
像是一间祠堂。可那上面却只摆放着一个牌位。
他走到那牌位面前,上面清清楚楚地写了三个字
陆延礼。
陆岱景一颗心沉到了底。
他深深吸了口气,满腔却都是这恶心的香火味,他瞥到牌位旁放置的一个很小的匣子便伸手打开,里面是几块带血的帕子,有些破损,许是陆延礼留下的东西。
面上神色更是难看。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回头就见江奉恩站在身后看着他,然后一字一句地道:“你明白了吗。”
“我不可能跟你回去。”
他们之间隔了太多东西。
最重要的,还是隔了一个陆延礼。陆岱景紧紧地抓着帕子,他还差点忘了,江奉恩这么爱陆延礼,可陆延礼却是死在自己手中,怪不得他这么生气。原来是气自己抢走了陆延礼的东西,却还不好好珍惜。
陆岱景离开后,江奉恩捡起那被他扔下的帕子摩挲了几下,帕子像是因为擦拭什么东西已经破损得厉害,他一言不发地将其叠好放回匣子之中。
他曾希望陆岱景能够得权得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