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奉恩这回抬起头望向他了,只是淡淡地看着,没说话。陆延礼被他看得没由来地心慌,像已经知道江奉恩会答什么,便又添补道:“这些日子钟弈都很念你,整日哭。”
“你若心里还生我的气,去看看钟弈也好。”
可江奉恩却是叹了口气,“钟弈还小,见了有趣的玩意儿就不会想我了。”
“而且……”
江奉恩顿了顿,又道:“延礼。这是你自己选的。”
他不过是一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富家公子,不像陆延礼陆岱景那般有野心抱负,他只想和自己爱的人安稳地度过余生,他的身份如今在府中就已举步维艰,更别说之后入了宫后又会如何。
他不想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陆延礼,所以他让他选。
他确有私心,私心想陆延礼能选他,谁不想自己的夫君将自己放在心中第一位呢。
但陆延礼给的却不是他想要的回答。
陆延礼眸子一颤,是了,那时候江奉恩叫他选,原来是这个意思。可那时他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江奉恩的想法可笑。此刻他喉间干涩异常,江奉恩就站在他面前,怀中还抱着他的孩子,可他却不知该说出什么。
“你若不原谅我,想回江南也行,回到江家,等你愿意原谅我了,我再接你回来。”
江奉恩却是摇头,他是想回去江南了,但即便是现在回去了,今后陆延礼登位之后,陆延礼想要他回来,他就不能不回。
江奉恩看着他道:“其实当初我也叫他选过。”
陆延礼一顿,他知道江奉恩口中的“他”说的是谁。
紧接着他听到江奉恩道。
“那时候他选的是我。”
“所以我那时便想着,要一辈子留在他身边。”
陆延礼的心像被人紧紧掐住,提着一口气,“你也说是当初,那之后他一遍遍地把你推开,每一次选的都不是你,你难道还愿意……”
“不是这样的。延礼。”
江奉恩眼神有些痴顿,微微地皱着眉,有些无奈却又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向陆延礼解释。好半响,他才看着陆延礼一字一句地说道。
“可是现在是我在选。”
不是谁选了他,他就跟谁在一起,现在是他随着自己的心,去选一个人在留在他身边。
“是我选的陆岱景。”他说。
忽地一刹,陆延礼像心中排山倒海天崩地裂,他面上彻底绷不住,喉咙中吐出的字都实在发哽,“什么叫选了陆岱景?”
他想把江奉恩拥进怀中,江奉恩却是站远了,两人这么一拉扯,青江又开始嘤咛起来,江奉恩皱了皱眉,“你快回去吧。”
见陆延礼仍站着不动,一双眼直直盯着他,江奉恩也有些不耐了,陆延礼似乎总是听不到他说的话,若是陆岱景过来瞧见,简直又是乱上加乱,不好收场。
正愁着,就听见远处吵嚷的声音,江奉恩眉皱得更紧,门外已经有了光亮,出去必然是要被人见到的,便慌忙地把陆延礼推到内屋里面,“你不要出声,若是待会儿被宫人瞧见我们也难以解释清楚。”
该说江奉恩迟钝还是如何,如今宫中都是陆延礼的人,即便是瞧见了也没人会说什么,但看着江奉恩面色烦躁,陆延礼却是顿住了,没了动作。
陆岱景进了屋子听青江小声抽噎,看了眼江奉恩,说:“巫相在来的路上了。”
江奉恩点点头。很快巫相就来了,她在门口念念叨叨,撒米喷酒。也不知是方才就哄过,还是因为这巫术真有作用,青江很快就睡了过去。江奉恩这才放松下来,将孩子放进摇车里。看着她的睡脸呼出口气,“没想到青江的哭声也能这么大。”
陆岱景站在他身后,瞧了眼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