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种是极其不友好的患者,这是摆在明面上的雷。第二种是过分友好的患者,相当一部分会背地藏雷。
这个患者属于两种结合,简直爆雷。
陈勉真的不想再旧事重提,但他还是没太理解为什么这个患者会突然来这出。
结果这患者不仅道歉,还从口袋里拿了四千块赔偿出来,这就更可怕了。
没等陈勉反应过来,信封都已经塞他怀里了。
他是不可能要的,于是双方像过年亲戚给红包一样推搡起来。
“您别跟我来这套。”他手里推拒着,眼神却往周信明那落。
周信明会意,起身说:“好了,红包不用了,道歉我们收下。”
这个患者又看着陈勉,表情非常真挚,“谢谢小陈医生,您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们。”
孙主任跟办公室内几个人对视,转而说:“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么道歉信按流程全院公示吧。你一杯水泼过去,浇灭的可是人家年轻医生的临床热情。”
陈勉低头想掩盖自己抿笑的样子。
不得不说,虽然永远不想再看见这个患者,但当他对着自己低声下气道歉的时候,确实有股扬眉吐气的爽。
四十四、宽银幕。
也许是近期压力暂时被卸掉,也可能是躺在自家男友的床上让她感受到安宁,成欣然又缩在被子里睡了个难得踏实的回笼觉,躺到实在不能再躺了才勉强爬起来。
陈勉家的格局和她现在租住的房子很像,都是坐北朝南,很方正的两室一厅。记得以前去他家,他东西多得令她一个女生汗颜。
但这处地方布置要比过去简单不少,可陈列和小时候的一样多。
最醒目的是正面墙的巨大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学生时代陈勉的房间里也有大书架,除了放书之外会摆放各种各样的奖牌,家族照片,还夹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明信片等等。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常住这里。
成欣然顺手把床单拆下来,扔进洗衣机,突然瞥到书架的最里侧角落有很窄的一格空着,她好奇走近一看,最深处摆放着一张画像。
画的是陈勉穿着19号球衣,正在执杆控球的瞬间。
以现在成欣然的眼光来看,这样一张画甚至都不够格被称为作品。但是,这是十六岁的成欣然亲手画给陈勉的。
实在是好久远的记忆,她想。现在她都不怎么动手画画了呢。
成欣然拿起那幅画端详,小时候她买不起质量好的画纸,现在留白的四周已经泛黄起皮,看起来现在被重新压裱过。
突然,手指似乎被什么剐蹭了一下。翻过来看,背面相框的缝隙里卡着一张照片,证件照大小的尺寸。
是成欣然的侧脸。
照片中的她脸颊上还挂着点婴儿肥,手里举着单反,正对着古老的庙宇拍照,表情严肃又虔诚。
成欣然心里像是被玫瑰花刺轻轻扎了一下,胀胀的,又酸酸的。
回忆从来不会磨灭,只会被藏在更深的地方。
成欣然轻轻吐息,将画框又回归原位。
离开了陈勉家,成欣然回了剧组的酒店。
她来到大宇哥的房间,他们需要把这段时间大的账目都理清楚。
大多数的组都随着导演的风格走,成欣然的组很有秩序,大宇哥跟她合作的这段日子,头发都保住不少。
“欣然,”大宇哥叫她:“后面你的通告单再压缩一下,棚里补拍都安排在一天。”
“好,我跟谭捷再商量,尽快再跟你说。”
“这段时间辛苦了,小成导演你是这个。”大宇哥冲她竖大拇指。
“你也辛苦了大宇哥。”她咧着嘴笑得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