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烟回答:“翰林说他醒醒酒再出来。”

殷莳又打?了个哈欠。没?办法,新娘都是半夜就被薅起来的,一直撑到现在, 熬得魂都快飞了。

荷心和绿烟去重新整理床铺都被殷莳睡乱了。

沈缇出来了。

应该是醒酒汤发挥了功效,他脚步平稳多了。

洗过澡, 换了日常的衫子,因?在内室里,没?有系丝绦, 看起来俊秀又飘逸。

他喝酒不上脸, 反倒是眼睛变得比平时更亮。

但他不看殷莳,只看着婢女们?:“退下?吧。”

他吩咐下?来了, 绿烟、荷心还有一个葵儿,便都退出去。

绿烟在外面负责关门, 葵儿还踮着脚往里看了一眼, 看到殷莳站起来了。

她家姑娘从来就心大?,万事不急,竟然到了洞房花烛夜还是这样。

葵儿愁死了。

槅扇门关闭,隔绝了她的视线。

终于没?有别人了,殷莳站起来:“沈缇。”

沈缇说:“我字跻云, 姐姐如果不愿称夫君,喊我的字也?可以。”

“好, 跻云弟弟。”殷莳说, “能不能正?眼看看姐姐?”

沈缇嘴角抿了抿, 终于平移视线, 把目光投到了殷莳身上。

她的面孔在烛光里似三月桃花, 黑发如瀑布一般垂泄。双手抱胸,指尖轻轻扯着外衫的衣襟。

沈缇只在很小很小的时候见过母亲披着头发, 稍大?点就再也?没?见过任何女子的内室模样了。

此时此刻,明明清楚他们?之间的约定,不做夫妻,只做姐弟、合作者、搭伙过日子的伙伴,可和这样一个妙龄的美人独处一室,衣衫松懈,沈缇还是不受控制地心跳了几下?。

身体?也?有被唤醒的趋势。

沈缇赶紧移开视线,看向?房中的贵妃榻:“今晚我就……”

“省省。”殷莳打?断了他。

他一开口她就知道他要?干什么:“我睡床你睡榻是吧?你能睡一辈子榻吗?”

尤其内室的榻是个贵妃榻,还不像次间里的大?木榻那样,挪开榻几就是一张大?床。婢女们?晚上上夜就睡在次间的榻上。

沈缇沉默了一下?,问:“姐姐的意思……?”

“虽然我们?两个说好了不做真夫妻,但是不出意外的话,大?概是要?相?处一辈子的。那你就得适应。”

殷莳说着,把披在肩头的外衫脱了搭在手臂上,然后?点了点自己的肩膀:“首先,你得适应正?眼看我。”

沈缇终于将视线再度投过来,这一次他没?再移开,定定地正?视了殷莳。

“对,就是这样。”殷莳赞许。

她道:“你和我以后?对外是夫妻,相?处最多的就是在内室。天天见的就是我这种样子,你得习惯。”

她又说:“现在才几月,早晚还有点凉。等到六月七月的时候,我是不能把自己热死的,内室里我肯定要?露胳膊肩膀的。你心里最好有点准备。”

沈缇深深吸了一口气。

当时和她做下?约定,还是想?得简单了。那时候只想?着怎么保护冯洛仪,完全没?去想?和殷莳即便是做假夫妻,也?要?在内室独自相?处,朝朝夕夕。

但他知道,事已至此,必须得面对。

“好。”他应道。

“第二?个。”殷莳说,“你想?我睡床你睡榻是不是?”

她问:“你能坚持多久?还有,你怎么才能不被丫头们?发现,不被她们?告到姑姑那里去?”

沈缇其实也?知道,他和她既然以夫妻的名义共同生活,就不可能永远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