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声音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他沉默片刻,又有点愤然:“你怎么不?给卫章生?个儿子。”

刚才御医给号过脉,已经?禀报了皇帝,那妇人脉象健康,但没有受孕之兆。

皇帝十?分失望。

他忍不?住又问了一次向北:“她确实无孕?”

向北道:“御医严谨,不?会出错。”

皇帝道:“那给卫章追封的爵位,让他女儿先挑着,我?记得?她有孩子了?”

向北道:“年底生?。”

皇帝道:“好,等她生?了,若是男孩,忠勇侯这个爵位就让孩子承。若是女孩,让她再?生?。”

向北道:“是。”

皇帝又想起了殷莳。

“殷氏。”

“民妇在。”

皇帝冷冷道:“你给卫章守三年,三年之后,许你再?醮。”

殷莳就和向北刚才一样,不?敢把松了的那口气吐出来,硬含着,叩头:“遵命。”

这么安排完,皇帝失去一同长大的最信任的人的悲痛才稍解。

黑色缂丝的鞋子转了方向,迈开了一步。

向北全身?都要放松下来了。

殷莳却额头贴着手背,喊了一声:“陛下!”

向北倏地看向她!

殷莳不?被允许抬头,伏身?道:“卫章只一女,大娘年纪尚轻,性?子直爽天真易信人。她是招赘的,生?出来孩子该姓赵。望陛下能降下谕旨,给卫章的爵位只能由赵姓之人来承,使卫章能有香火不?断。”

那双黑色缂丝的鞋子停留了片刻,向殿门走去。

“知道了。”皇帝叹道,“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女人。”

那声音随着鞋子的走远,消失。

內侍也都跟着离开,包括向北。

殿中没有了别人。

殷莳一下子坐倒在地上?,额头后背都是汗,浑身?都酸软。

过了一阵,向北又来了。

“起来吧。”他说,“过去了,都过去了,没事了。”

他伸手去搀扶殷莳,殷莳腰腿都酸,扶着他才站了起来。

两个人互相看着对方。

听说对方的名字已经?很久了,终于见面。

“你可真大胆。”向北道,“亏你会说话,陛下觉得?你不?错,赐下一个田庄给你做生?活之资。你好好给卫章守三年,不?亏。”

但皇帝赏赐她,是因为?后面对她印象好起来。

那么前面呢?

前面呢?

“向北公公。”殷莳问,“陛下……是想拿我?殉了卫章是吗?”

本朝的人殉之风,先帝狠狠刹过,始终刹不?住。

不?能殉正妃侧妃夫人,便退一步,殉身?份更低的侍妾婢女。

这些贵人们怕去了地下没人伺候,总之得?殉一些人。

向北一见她就告诉她保她性?命。

如何就有人要取她的性?命呢?

皇帝失了亲近的人,给赵禁城追封侯爵之位。叹息他只有一个女儿,半个儿子也无,甚至没个妻子。

这时?候想起来,赵禁城有一个一直想娶,求而不?得?的女人。

既然那么想娶,便送她下去陪伴卫章吧。

亏得?向北道:“卫章肯定不?愿意。他宁可委屈自己?,也不?想委屈她。这非是他本意。”

又道:“或许她有孕了呢?”

这才有了殷莳这一趟宫禁之行,而不?是直接被人将白绫鸩酒赐到西郊去。

向北目光幽幽。

许久,青年宦官道:“卫章一直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