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也叹气。

便她再如?何不管朝堂上的事, 也晓得如?今气氛低迷,让人害怕。

只她做长辈的, 反要镇定安慰晚辈:“没事,有你公爹呢, 别怕。”

她作为妻子, 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丈夫。

殷莳有时候也想?,或许这样说不定幸福感更高。但这不会是她的选择。

一个本该热闹的年节就这样过去。

但这种?低压气氛其?实只波及到官员层面,并不影响老百姓。

正?月十五的灯节依然热闹。

沈缇与殷莳手牵手去看了灯,他去猜灯谜,给她赢了一盏螃蟹灯。六条腿都能?动?, 活灵活现。

本是很?愉快的一晚上,却在街市上碰到了一个人, 与沈缇打招呼:“跻云!”

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 也带着妻子。殷莳注意?到, 他妻子很?年轻, 看起来也就十五六。

沈缇与他见礼:“徐大人。”

一个喊字, 一个却是官场泛泛称呼。

一个一脸热情,一个冷冷清清。

沈缇甚至没有与他引见殷莳。不像见到别的同僚那样, 会主动?介绍“这是内子”。

殷莳便也不动?,看他淡淡敷衍,打发了那个人。

等人走了,她问:“什么人呀?”

沈缇道?:“徐高鹏。”

“谁?”殷莳觉得这名字好像听过,但想?不起来。

沈缇道?:“洛娘的姐姐嫁给了他。”

殷莳恍然大悟:“是他。”

那个不肯收留冯洛仪的前姐夫。

殷莳感叹:“单看人,也算相貌堂堂呢。”

所以想?看清一个人,还是得遇到事才能?看得清。

沈家和徐家,白云和泥塘。

殷莳被沈缇牵着手,抬眼?从侧后?能?看到他硬朗的下颌线。

她也反思,她是不是对他太苛刻了?

明明知道?,他从小接受的教?育里,爱、夫妻、婚姻的价值观就是那样子的。

可她立刻又想?到现在朝堂上风雨欲来的状态。

她之所求,说不定真的能?实现。

若实现了,沈缇怎么样的价值观其?实都跟她没有关系了。都是冯洛仪的事。

不能?动?摇。

正?月十六晚上,天黑了,殷莳出门。

与吴箐等几个友人汇合,各自都带了许多?婢女和婆子,一起去走百病。

昏昏的街上全是结伴成群的女子。这是妇女们?的活动?,男人们?并不跟着。

殷莳吴箐这等坐惯了车的官家女眷脚力有限,只慢慢悠悠地走。

许多?平民女子,平时就惯于用脚走路,便走得很?快。据说有些人甚至能?走好几个城门。

令人咋舌。

一直走到半夜,这活动?才算结束。

殷莳回到自家,都给她留着门呢。婢女们?早有准备,在次间里给她换衣洗漱。

洗漱完了,蹑手蹑脚地进入内室,凭着暗灯那一点点光,摸到床上。

帐子里太黑,只能?用手摸,结果床外侧躺着个人,给殷莳吓一跳。

沈缇捉住她手:“别瞎摸。”

又道?:“回来啦,怎么样?”

殷莳抱怨:“你怎么睡外边了?我出门之前不是特意?嘱咐你今天你睡里面吗?”

沈缇轻笑:“没事,你不回来我也睡不着。今天怎么样?可开心?”

“很?开心。”殷莳往里爬,“就是累,脚都疼了。吴姐姐最没用,就是她嚷嚷着要走百病,结果就她第一个喊脚疼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