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莳微微侧头喝茶,避开视线。

沈缇道?:“莳娘,有时候我知道?你生气了,但不确定你气在何?处。与其让我猜来猜去,不如你直接告诉我,我们两?个人有什?么都好好地?讲,可好。”

竟不知道?她生气的点在哪。

“雪芽太小了,我气这个。”殷莳也不爱玩你猜我猜,告诉沈缇,“我更气,雪芽这么小,冯氏有这个想法。”

她喊冯洛仪作冯氏。

她平时是?喊小冯的。

无论?是?按姐姐论?,还是?按正妻妾室论?,她喊小冯都没有问题,还比“冯氏”更亲近。

但现在,她喊冯洛仪作冯氏。她真的生气了。

沈缇道?:“她有这样的想法不稀奇。我已经跟她说?了,我不好这个的。”

他这话一出,殷莳脸上出现了难以描述的神情。

似乎是?一种窒息般的无力。

而且她又生气了,似乎比刚才更生气,沈缇能感?觉到。

他困惑,他明?明?都告诉了她,他拒了,他不好那一口的。

殷莳闷头喝茶。

沈缇则目不转睛地?观察她。想搞明?白这次殷莳又是?在什?么地?方有了什?么奇怪的认知。

过了片刻,他忽然?道?:“莳娘,你很在乎雪芽的年纪?”

不然?呢。

殷莳觉得太阳穴都在突突。

沈缇一边观察着她,一边缓缓地?给她解释:“雪芽的确小点,但也不是?太小了。倘若主人收用了,看不惯的人也不过就是?摇摇头,也或者有人笑笑,但也就收用了,不是?什?么大事。”

“我说?的不是?我,我是?就事论?事。”

殷莳抬起眼看他。

沈缇道?:“女孩子?太小了,的确也是?不好的,有伤天和。男孩子?倒是?更小就伺候人了,大了反而不行。因到了十?四五,身体腰背都开始硬起来,便不讨主人喜欢了。”

殷莳沉默良久,问:“长川?”

沈缇道?:“长川当?然?不是?,我也不好那个。我说?了,我不是?在说?我自己,我只是?就事论?事。”

那他在干什?么呢?给她科普?

他好像在帮助她与这个世界建立连接似的。

她道?:“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呢?”

“我常有奇怪的感?觉,”沈缇竟道?,“莳娘你……懂许多寻常女子?或许不该懂的事。偏又许多寻常事,你却有奇奇怪怪的认知,不知是?从?哪里得来的,又好像和世间隔着什?么看不见的藩篱。”

她刚才很暴躁,沈缇能感?觉出来。

她一贯是?冷静的。

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冷静,正是?读书人追求的养气功夫。她这一点很厉害。

但她却因为雪芽的年纪暴躁起来了。

她有时候怪得仿佛不像是?这世间的人。

殷莳握紧茶杯。

这就是?时人对这些事的认知。年少的通房,年幼的娈童,对他们来说?就是?普遍而客观存在的。

所以冯洛仪能干出想让雪芽伺候沈缇的事。

因为她的认知也是?这样的。

“莳娘。”沈缇道?,“你有什?么忌讳的、不喜的事,不如早早告诉我。”

殷莳看他。

他说?:“否则,我真的很冤。我自问没有做错任何?事,然?而你的怒气却冲着我来。”

他说?的没错,这对他其实是?不公平的。

殷莳思索片刻,有些底线是?真的不能踩,完全接受不了。不若直接与沈缇摊牌。

“我不能接受这样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