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女人被关在院子里,手里过的东西都是针头线脑,一双鞋一块布,才显得狭隘短浅可笑。

男人手里过的都事?关权力、利益、人脉,仿佛便高大上?了起来似的。

但沈缇是看事情能举一反三,能看明白本质的人,稍一思索便知,公署与后宅很?多事?情都是?那么的相似,表象差异极大,但其实本质毫无区别。

所以他一直都觉得,殷莳若是?个?男儿,若读书有功名,其实是个很适合官场的人。

殷莳想得缜密周到,做到了让沈夫人满意。沈夫人也慈爱,竟把自?己的葛布都给了她。

这婆慈媳孝让人多么心情愉快啊。

沈缇喝了口茶,浑身放松:“母亲既给了你,便多裁两件。”

殷莳却道:“姑姑给我的,我没动。你给我的,我分了一半给小冯。”

沈缇便顿住。

殷莳在秦妈妈那里已经?试探出了结果。在沈缇这里也并非是?有意刺他,而是?你既做了成绩,便一定要定期或者?及时?地向上?司汇报一下,让上?司知道你干了什?么。

你若做了,上?司却不知道,那等于白做。

“我先叫人都送过去了,姑姑给我的才送过来。”她说,“我若早知道姑姑把她的都给我了,我便不裁开你那个?了,整个?都给小冯就好了。她还可以多做一件。只?现在再送过去又不好看。”

“给她作什?么。”沈缇虽看着别处,但脸上?有愠色,“给你的便是?给你的,不必给她。”

殷莳看着他的侧脸,心里泛起点点凉丝丝的涟漪。

要不然,就装不知道吧。

那样?她其实就轻松很?多。

就装不知道吧。

她维持着笑容,解释说:“毕竟你也是?第一次,该让她一起高兴高兴的。”

又问:“我知道这东西是?陛下赏赐的,是?有什?么规矩或讲究吗?要是?犯了规矩,我让丫头去跟小冯说一声?,悄悄穿,别叫人看见?。”

殷莳希望最?好是?这样?的。最?好就是?真的有什?么规矩和规定,告诉她妾室不能、不许用这个?雷州葛布。

这样?他脸上?的愠色、语气中的冷意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就没那么丝丝凉凉了。

偏偏事?不能遂她愿。

沈缇说:“倒没有。只?是?葛布难得。原就只?该父亲有,我还不到品级。至少得十年。这次都是?陛下特别赏赐的,以后未必有。我也不能年年去跟父亲要。”

所以都想给她,不想分给别人。

殷莳“哦”了一声?,提壶给他斟茶。

就装不知道吧。

沈缇却又道:“冯氏那里什?么都不缺的,我看着呢。除了月银,我每个?月还贴补给她十两银子,足够了。”

不论在哪里,钱都可以给人开道。

一个?妾室,不管得宠不得宠,丈夫留宿的次数多少,她只?要手里有钱能打赏下人,便能在下人间吃得开。

冯洛仪月银五两再每个?月补贴她十两,除了府里定量定额的吃穿用度的供给之外,她如果想额外要点什?么,也都可以花钱实现。有钱打点下人,便不会受气。

沈缇是?估算、衡量过的。

殷莳却是?第一次知道。

茶壶悬在空中停住,殷莳抬起眼。

沈缇每个?月贴补冯洛仪十两。可他贴补她都有二十两。

殷莳当然知道沈缇会贴补冯洛仪,她只?是?没问过具体的数额,觉得是?沈缇和冯洛仪的“私事?”。

但她一直以为沈缇既然贴补她二十两,贴补冯洛仪至少该是?二十两起。甚至如果她是?沈缇,贴补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