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洛仪从照香手?里接过了茶, 再?进到次间的时候,果然沈缇已经捏着那张纸在?读那首诗了。

见她?回来,沈缇问:“你写的?”

“嗯。”冯洛仪给他?斟茶, “下?午闲来无?事,随便写的。沈郎点评一下??”

沈缇道:“字还好, 没什么变化。可能太?久不作诗了,但意境还是不错的。”

字是身体的记忆,就算很久不写, 乍一写生疏, 但稍写写就恢复了。

太?久不作诗,是说诗才退步了。她?默的是她?嫂子?的诗, 的确嫂嫂的诗才是不如她?的。

但意境不错。因为嫂嫂那时候过得幸福美满,即便欠了几分才情, 但字里行间的真情实意表达了出来。那便是意境了。

冯洛仪坐在?他?身边:“你给改改。”

打开砚盖, 还有存墨,略加水,冯洛仪轻捏袖口,纤纤玉腕,稍研磨便可用了。

沈缇提笔, 改了几个字。

虽还是闺中诗,但用词忽然就精妙起来了。

冯洛仪赞叹不已。对沈缇的才华, 她?是真心佩服的。

她?靠在?沈缇怀里:“昨天听闻你升迁了, 我给院里的人发了赏钱, 大家都很高兴, 纷纷来恭喜我。沈郎, 你不知道我有多骄傲。”

沈缇嗯了一声,搂着她?, 轻轻抚摸她?的鬓发,望着砚池里尚未干涸墨汁。

她?给他?红袖添香,她?对他?满眼敬慕,就连她?写的诗里都充满对眼前?生活的满足。

且夫贵妻荣,她?为他?感到骄傲。

他?少年时对婚姻的想象也差不多就是这样了,每一条都实现了。

可沈缇心里奇异地?并?没有什么特别高兴的感受。

就像升迁一样,对他?来说,都是到了时候就该来的、就可以拥有的。

那他?……究竟想要什么呢?

……

沈缇清晨起来穿戴好,问:“我那朵芍药呢?”

婢女?忙去床头取来。

本就是剪枝插瓶的鲜切花,一夜未沾水,虽没有干枯,但没有昨日那么鲜嫩了。

沈缇捻转一圈,正要往官帽上簪,忽然心中一动,把花放下?了:“走了。”

冯洛仪送他?,而?后再?梳妆,今天是二十?五了,她?该去给殷莳请安了。

照香捻了那朵芍药过来:“姨娘看,这朵开得真好。”

虽不及昨晚鲜嫩了,但依然开得很好。

冯洛仪接过来捻转着看了看,的确是很美的芍药。

照香说:“仍了怪可惜的,姨娘簪上吧。”

是沈郎昨日簪过的花。冯洛仪道:“好。”

照香给她?簪在?了鬓间。

殷莳刚起床梳好头,正准备穿了衣服去晨练,听见院子?里有响动,好像听见了沈缇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荷心进来了,她?问:“刚才怎么回事?”

“翰林刚才过来了。”荷心道。

“……他?大早上过来干什么?”

“翰林摘了一朵芍药走,说要簪花。”

殷莳始终觉得男人簪花是个有点逗的事,便啧了一声:“竟偷我的花。”

这跟三郎有什么分别。

荷心道:“翰林让我与少夫人说,可以记账。”

殷莳:“……”

好吧,比三郎强一点,有限。

殷莳晨练完用了早饭,婢女?进来禀报:“姨娘来请安了。”

殷莳道:“让姨娘到明间里坐。”

婢女?出去了。

殷莳漱了口,去到了明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