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在考虑如何?脱离掌握了她婚姻权的殷家,如今真的脱离了,又怅然。

“希望长辈们都健康长寿,哥哥弟弟们都有好前程,妹妹们……都有好归宿。”她最后说。

女孩子们在这里,除了归宿也没有别的了。

殷家子弟扬帆远去。

殷莳张目远望,静默许久。

沈缇在一旁轻轻地说:“回去吧。”

殷莳长长吐出一口气,低低地感慨了一句:“人?生,哪里是归处呢?”

大都市不是,乡村也不是。未来不是,过去也不是。

教人?一深想,便是两?世为人?,都不由迷茫。

垂着的手忽然被牵住。

牵着她的手很大,因为他个子如今更高了。也很热,干燥温热。

殷莳低头?看了一眼?那手,又抬头?看这个胆敢牵她手的年?轻男人?。

沈缇却不看她,只看着远处长河天际流。

“别的人?我不知?道。”他说,“你的,自?然是沈家。”

“走,跟我回家了。”

他牵着殷莳,轻轻拉她。

殷莳不过心境稍稍软弱一下,一时不察,便叫他牵了手。

认识他以来,这是他侵略性最强的一次。

殷莳微微抽了一下,沈缇非但没有放开,反而更用力了。

他转过头?来看着她:“殷家把你养得很好,我也会?把你养得很好。”

青年?的声音又清又朗。

此?时此?刻杨柳岸,处处别情离意,河风拂面。

年轻的男人眼睛还没有被世道污染,那么干净。他很坚定?地给出承诺,以为自?己肯定?会?做到。

这是年?轻的通病。

殷莳便心软,抿嘴笑?笑?,手不再挣。

沈缇牵着她向回走。

到马车旁,他托着她的手臂扶她上车。

殷莳转身坐进车厢里前,看了他一眼?。

沈缇负手看她:“回家了。”

殷莳微微一笑?:“嗯。”

回到家里先去向沈夫人?汇报一下:“顺利启程了。”

古代当官的也不是随心所欲想干嘛就能?干嘛的,尤其是京官,考勤很严格。沈大人?只休告半日,已经去公署了。

只沈夫人?一个人?在家,听闻侄子们回程了,沈夫人?又红了眼?眶:“这一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了。”

从?前这种情况,都是沈缇上前温言安慰。

如今殷莳坐在沈夫人?身旁,轻挽她手臂,用怀溪话与她低语。

沈缇听不太清她们在说什么,只看到沈夫人?一边轻轻用帕子按眼?角,一边点头?,最后破涕而笑?。

沈缇专注地看着殷莳专注地看着沈夫人?。

他没有上前。因妻子的三大责任便是孝婆母、事夫君、育子女。今日已经是他最后一天婚假了,待明日起,每日里便是她们婆媳单独相处。

现?在这样很好。

中表结亲果然有中表结亲的好处。

安抚好了沈夫人?,两?个人?回到璟荣院。

院里的婢女先禀报:“姨娘来过请安。”

“我忘了跟她说了。”殷莳才想起来。

因为照着沈缇的安排,冯洛仪逢五逢十才过来,要是天天来大概不会?忘,好几天才来,还没习惯,一时没想起来通知?她。

沈缇道:“没事。”

显然因为冯洛仪按时来请安感到满意。

他在殷莳面前并?不端着,这些细微的情绪变动殷莳都可以观察到。

他对身边的人?都是有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