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张口就喊“姐姐”,姑娘和姑爷竟都纵着她。葵儿和蒲儿哪有说话的份,只气?鼓鼓,将?自己气?成了?青蛙。

殷莳可一点不想被人喊奶奶。

况且她和沈缇又不是真夫妻。反而这对苦命小鸳鸯才是刚刚真做了?夫妻。

“争这些没什么意义。”殷莳说,“她从前是个官家小姐,如今成了?官奴,想想多可怜哪。要是我,我也忘不了?从前,总还觉得自己还是从前那个闺阁里?读书的娇娇女。人总得有点能梦的东西,活着才有动力是不是。非要戳破干什么呢。没必要,没必要。“

再跌落,不一样当?上妾了?嘛。

妾在殷莳那个时空,是人人嫌弃的。女生们个个觉得宁可嫁给贫民之家,也不能给男主当?妾的。

可实际上,对葵儿和蒲儿这样出?生即为奴,又没什么姿色的婢女来说,妾是她们一辈子奋斗不到的高山之巅,是奴婢跨越阶层的顶点。

因为当?了?妾,生下来的孩子,就不再是奴才了?。

否则将?来年纪到了?主人给配了?人,孩子跟她们一样,出?生即为奴。

所以?殷莳能同情?怜悯冯洛仪,可葵儿和蒲儿根本?没法和她共情?。

殷莳也没能力强行?令别人共情?,只能说:“马上就到姑姑那儿了?。都别挂着脸了?,叫姑姑看出?来可不行?。姑姑放弃了?京城那么多官员家闺秀,大?老远从怀溪聘了?我来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让我和冯氏扯头发撕衣裳地闹?”

“这事就这样了?,以?后不许提了?。要总提,迟早让跻云听进耳朵里?。你们也知道跻云是为了?她才娶我的,这除了?让他与我生出?嫌隙,还能有什么好处吗?”

葵儿和蒲儿便蔫了?,老老实实地跟着殷莳进了?沈夫人的院子。

今日里?倒是没看到沈大?人。因沈缇有十天的婚假,沈大?人可没有。他销假回通政司坐班去了?。

一如殷莳从一大?早就等着身体和冯洛仪,沈夫人也是从一大?早就盼着殷莳呢。

待见到殷莳笑吟吟地进来,沈夫人的心才放下来,叫她上榻上坐,问她:“冯氏可敬完茶了??”

“敬了?。很顺利。“殷莳道,”姑姑,冯氏和我想的样子差不多。”

沈夫人笑了?:“你想着她是什么样?”

殷莳道:“我想着,进士的女儿,又是读过许多书的有才名的,应该纤秀窈窕,眉间有书卷气?,说话是轻声慢语的。果然?一看,和我想的真一样。她看着显小,一想到她家里?那样了?,真是可怜。”

她说话,沈夫人一直观察她。见她完全没有任何不虞,沈夫人大?感?欣慰。

“是,想想都可怜。”她道,“我给她插钗那年,她腮边还有肉,看着可喜可爱。她母亲……唉,她母亲,不提也罢。”

也是曾经?要做亲家的人。四时年节精心地准备互赠的节礼,也曾相约着一起城外的佛寺烧香,旁人家的宴席上相遇都要比和别人亲热几分。

一个活生生的人,音容笑貌都还在记忆中,就这么在牢里?没了?。

沈夫人忍不住落了?泪。

殷莳探身,覆住沈夫人的手:“以?后就好啦。以?后冯氏就在咱们家里?,您眼皮子底下,再不会吃苦了?。”

“也全了?沈家和冯家这一段缘分。”

“您和跻云,都把心放下来,以?后咱们家的日子必定红红火火。”

院子里?,葵儿跟着殷莳进房里?去了?,蒲儿坐在廊凳上晒太阳。

秦妈妈从厢房里?出?来,隔着院子看见蒲儿一脸不高兴。

昨日里?还是她去给冯洛仪启蒙的,她当?然?知道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