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萧原大醉,随从扶着他回了四方馆休息。李绍派两队兵马护送,自己则领李桓的旨意,留在猎场营帐休息一晚,待明日点兵,料理好猎场余下诸事,再回京城。

他是有些醉了,饮了解酒汤,由人陪着在料峭的春风散了些酒意,才回到营地。

守在帐外的士兵禀报,皇上留了个奴才服侍,现在帐。

李绍一听,不由嗤笑,知道这奴才“名为服侍,实为监视”,便不放在心上。

李绍进帐,挥手将人打发了去,“本王不需要人伺候,就在帐外候着罢。”

“贵人多忘事,王爷不记得奴才,可奴才一直记着王爷……”方欢立着身,也未跪,但改不了从小的习性,腰身是轻微弓着的,低眉垂眼,可见卑微。

李绍看他脸生得阴美无方,算是奴才里头个出挑的,但他的确不记得此人。

方欢道:“奴才落了一样宝贝在王爷手里,如今想同王爷讨还,不知王爷可否物归原主?”

李绍笑了,“你说话有几分意思。但你一个奴才,能有什么宝贝,可入本王的眼?”

方欢抬起眼来,笑得森森,“雉奴。”

·第59章 风兼雨(六)

李绍本因酒意而朦胧的眼,一下收紧了光,眼底有暗潮汹涌。他盯着方欢,问道:“你是谁?”

“奴才是她的主。”方欢咧开一口白牙,“雉奴不敢跟王爷提奴才,因为在教坊司的时候,是奴才给她开得苞儿……”

李绍一下擒住他的喉咙。

方欢在疼痛窒息,接连后退,腰折在矮桌上,桌上酒壶茶盏霹雳乓啷倒了一地。方欢浑身大痛,可他是个会忍的,卑微的身份决定了他的耐性不输于旁人,所以他还在笑。

李绍声音低得如深渊回响,“你找死。”

方欢笑道:“落在你们李家人手上,奴才没得活。王爷最清楚了,皇上会给人留活路么?”他掰着李绍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可该是奴才的,奴才死也要带着……黄泉路上,也好就个伴儿……”

“你也配?”

李绍大抵猜出了此人的身份,那令李慕仪夜夜困顿于梦魇的“义父”,当年在教坊司执驯鞭的太监。他以为他早就死了,没想到居然逃得了高家的手,一直活到现在。

“你早该死了。”李绍的手越收越紧,醉意催得他心火烧成灰烬,手下已起了杀意。

方欢脸色很快涨成猪肝紫,他从喉管涌出来的残喘,呃声说:“王爷难道不想知道,您和她的孩,怎么没的么……?”

李绍一下松开了手,方欢咳喘不及。

帐外有人问询,“王爷,出了什么事?”

李绍冷声回道:“令所有人退至十丈以外,不得近听。”

对方毫无犹疑,“遵令。”

军令如山,一言鼎。方欢不由地称赞道:“雁南王好大的气魄。”

李绍看向方欢,“是不是十三的命令?”

毕竟方欢是李桓派来的人。可方欢却笑他的猜测荒唐。

“看来那件事的确伤了王爷的心,奴才还什么都没说呢,您自个儿就已经为雉奴开解辩白了,怕是恨不得她是受旁人胁迫的罢?……可这事的确与他人无关,但请您也别怪在雉奴的头上,要怪,就怪王爷自己。”方欢说,“奴才只讲她是教坊司千人骑万人睡的婊,连王爷府上的侍妾都不如,至少她们清白……她听了,哭得跟个什么似的,一个婊的孩注定为奴为娼,她哪里舍得生呀!”

李绍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他拽住方欢的领,握拳往他腹上狠捣数下,“是你!是你……!”

方欢痛呼,身体不由地蜷缩,倒在地上,额头冷汗直冒,嘴巴里大有甜腥。他用袖抹了一下嘴巴,“怎么能怪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