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郝如雷说，“林涛是吧？跟踪警察已经是违法了，你要是再带人来妨碍公安办案，我一定抓你。”

“呵呵，”对面的林涛声音沙哑地说，“你说啥呢？我听不懂。”

说着，他挂断了电话。

……

这处地点何惧早两个月就选好了。

荒僻、没监控、范围大，又是烂尾楼，他对这样的环境，有极强的适应能力。

东西他也提前准备好了。

柴油发电机和小太阳是在二手市场淘的，帐篷是在户外运动店买的，铁链子是按锁电瓶车的链子在淘宝上买的，至于他包里那些斧子、锤子、手锯、钳子、电钻、角磨机，都是他自己家装修时原本就有的。

在实施行动之前，他想过一百种逼余果说实话的办法。

斧子和锤子天然就有很强的威慑力。

钳子可以对局部皮肤造成极大疼痛。

电钻和角磨机一转起来，就能直接让人头皮发麻。

至于手锯，看上去很笨重，却能让人联想到凌迟般的残忍折磨。

只可惜，何惧刚用到斧子，就发现自己能做到的只到“吓唬”这一步就为止了。

他的本质决定了他行为的下限和边界。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在“找回女儿”的这个目标上，附加无限的行动力，并且不惜一切代价，不计任何后果。

但现在看来，他也只能做到如同被关在一个良知的笼子里，向外伸一伸手脚的程度。

这个笼子无疑是他自己建造的，余果又帮他焊接加固了一下。

虽然有人给他提供的种种线索都指向余果，但何惧也确实没有任何真正的铁证足够一锤定音。

所以他才决定私设公堂，企图用恐吓和威逼的方式，撬开余果的嘴。

但到了真正对质的时候，何惧却被对方三句两句顶回来了。

他的确不能确定监控拍到的到底是谁，但当有人跟他说那是余果的时候，他竟然一下子就相信了。

当时他已经有了杀人的决心，但现在只感觉挫败，同时也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

这个跟娜娜同龄的女孩儿，真会是个杀人藏尸的恶魔吗？

不知为什么，想起余果那张因恐惧和委屈而显得可怜兮兮的脸，何惧总能把何娜的脸换上去，从而激发出滔滔江水般的同情心。

万一真是错怪了余果，又对余果造成了身体上和心理上的严重伤害，那他何惧就真算是罪孽深重了。

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在没搞清楚事实就尽量不伤害余果的前提下，他还是要继续问下去，直到警察找到他们。

到时候，无论是个什么样的结果，他都认了。

天大亮后，何惧从帐篷里出来。

他烧了些热水泡面，知道余果可能不再敢吃他给她泡的面了，便拿了一份自热米饭和一瓶矿泉水，摆在了余果的帐篷外。

“吃饭，”何惧故作冷淡地说了一声，然后自己拎着个马扎子，坐到了楼板边缘，一边吃面，一边拿着个望远镜，观察四周的情况。

身后有动静。何惧回头一看，发现余果从帐篷里出来了，正在拆自热米饭的包装。

何惧没有理会她，把面吃完后，把面桶小心收拾好，躲到了余果看不到的柱子后面。

他掏出手机，点开相册。

回家后，他从何娜的 QQ 空间，取得了何娜发布过的所有照片。

总共 74 张，其中 60 张里面都有余果。

有人告诉他，余果精神控制了何娜，把她变成了自己的奴隶。

但何惧看到的更多是何娜脸上很自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