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霜面色几变,视线从男人凹陷的眼眶处扫过,到底在他一条腿迈下床的时候拉住了他的袖子,只嘴上仍没什么好语气:
“本宫只能分给你一点位置。若是敢挤本宫,本宫就把你给踹下去!”
马南寻顿了一下,嘴角弯起一点稍纵即逝的笑意,而后顺着孟元霜的话乖乖躺到床上去。
“多谢娘娘。”
俩人相拥着躺在床上,孟元霜嫌他硌人,叫他离自己远些。
“你们指挥使都不给手底下的人吃饭吗?硌死人了,别碰我。”
马南寻犹豫片刻,用被子把人裹住,而后将人整个抱入怀里。
“这样好热!”
马南寻便将那些被子全部裹到自己身上。
孟元霜叫他这样那样弄得睡不着觉,艰难翻身去扒马南寻的衣裳,却被男人一下子握住了手腕。
“娘娘,不可以。”
孟元霜横眉倒竖,“不可以你就离我远些!”
马南寻扶着人躺下,极有耐心地一下一下拍着孟元霜的肩膀,轻声哄道:“标下给娘娘讲故事听,可好?”
孟元霜撇撇嘴,勉为其难答应了。
马南寻想了想,轻声道:“三年前,山东道有个贪官,标下跟着曲同知去山东把他给抓了。”
孟元霜正竖着耳朵听呢,而后便没了下文,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道:“没了?”
“啊,没了。”
孟元霜气得挠了他一下,“你耍我呢?”
“真没了。”马南寻难得有些委屈。
孟元霜踹了他一脚,咬牙切齿道:“去把小榻上那本书拿来,念书给我听。”
马南寻依言起身将那书拿过来,在床头点了一支蜡烛,而后翻到孟元霜放了书签的那一页,借着昏暗的烛光念了起来。
“却说那书生一气之下生生扑过去,将那驴……”
马南寻瞬间消声。
这……这岂是正经书?
他一目十行地快速浏览一通,发现全然没有念得出口的字眼,憋着一口气涨红了脸,热气生生烧到脖子根儿处。
“你怎么不念了?”
孟元霜疑惑抬头,却是在看见男人红得冒气儿的脸时,立刻反应过来。
她瞬间笑出了声,捧着肚子几乎要笑得撅过去,眼角生生挤出两滴泪来。
“你接着念呀马侍卫!你说呀,那是什么?”
孟元霜笑得畅快,眉头彻底舒展开,一双眼睛在火光映衬下亮晶晶的,格外惹人喜爱。
马南寻见她笑得恣肆,心中无论如何都生不出气来,只得无奈唤她:“娘娘。”
孟元霜扬眉,颜色鲜活,“你若不想念书,我便罚你不准上床!你念还是不念?”
马南寻没法子,只得硬着头皮含糊着念下去。
孟元霜躺在他身侧,看着他手足无措的样子,笑得乐不可支。
夜色渐渐深了,孟元霜到底身子重,很快便眼帘发沉,一点一点睡了过去。
马南寻听她动静慢慢小了,亦是收起书本不再念。他拿起薄被,仔仔细细替她盖好,而后撑着半边身子在昏暗中凝视着她。
男人目光温柔,仿佛春水般将人整个包裹。他眼底的情意浓重得好似化不开的墨。
也只有在黑夜的掩饰下,他才敢将那些僭越逾矩的心思毫无保留地倾泻。
许久,马南寻缓缓俯身,在孟元霜柔润的朱唇上落下极轻极轻的一个吻。
娘娘,愿你夜夜好眠,愿你日日欢颜。
……
那日之后,俩人似乎又和从前那般。孟元霜每日追着马南寻逗弄,而这小侍卫便只好红着脸和太妃娘娘斗智斗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