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燕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刚进帐子就被越桃山栀抓过去?灌了一大口姜汤,原本有?些凉的身体一下子就暖和了,还微微出了点汗。

两个人又伺候着她换过干爽的衣服、绞干头?发,等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虞燕才重?新躺回软榻上?。

出来一个多月,不知道额娘和弘昐他们怎么样?了,还有?弘昀,他现在也?有?快八个月了,应该会坐会爬,说话不知道会不会说......这么久不在家,他会不会忘记自己还有?个姐姐。

虞燕朦朦胧胧地半眯着眼,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木兰围猎基本上?已经接近尾声,大半个九月基本上?就在这里过去?了,虞燕别的没学会,骑马的本领倒是经赛马一战后精进了不少。

只可惜草原上?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没过几天康熙就预备启程回京了。

在草原上?撒欢了一个多月后又回到宫里实在是一件让人非常难受的事情,就好像鸟儿被折断了翅膀关进笼子,虽然天天好吃好喝的喂着,但在里边的人都像蔫了一样? ,犹如没风干的咸菜。

饶是如此,虞燕也?盼着回家。

家里有?母亲有?弟弟,有?她熟悉的一切。

她一回宫拜见过福晋后就一路跑向李氏的屋子,弘晖和弘昐随着年龄的长大,他们的住所被胤禛挪到了前院,如今李氏屋子里只剩下一个牙牙学语的弘昀。

他穿着弘昐小时候穿过的衣裳顺着暖炕爬,看起来像个小球。

“高了瘦了。”李氏许久没见女儿,忍不住眼角都掉了点眼泪下来,“还黑了。”

“养养就白了。”虞燕亲昵地坐到她身边,捏了捏正在好奇打量她的弘昀的脸蛋,“您是没见到表姐那?张脸,她晒不黑,可红起来的时候可真吓人,后边我都没敢叫她一起出来骑马玩。”

“她爹以前就这样?。”李氏抿嘴笑着把?女儿搂进怀里,低声关心道,“你在信里说你在蒙古的时候赛马拿了第一,靠着这个找你皇玛法许了自主婚嫁之权?”

虞燕虽然出去?了但也?没忘记给?李氏写?家信,赛马的事情已经发生在半个月前了,此刻听?她提起不免有?些疑惑:“怎么了嘛额娘?”

李氏垂眸有?一会没说话,过了不知道多久她轻声说:“我原先只以为你天生性子爱玩爱闹,所以从未拘着你。只是你后来做的一桩桩一件件,早已不是玩闹的范围了,你阿玛也?没说什么不好......你是个心里有?成见的孩子,主见也?大,可生在天家有?时候太多的主见恐怕会害了你。”

天家哪里是容得?下主见的地方,这里的条条框框像枷锁,恨不得?在每个人身上?都绑两条,就算皇帝也?不例外。

虞燕轻轻挣脱她的怀抱认真道:“额娘,不管我做什么,那?都是我自己决定好的,我从来不会后悔。”

她睁着眼睛和李氏四目相对。

“人若是没有?主见岂不是他人的提线木偶?女儿不愿意做木偶,而且每个人生下来都不是为了做木偶的。”虞燕轻轻说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

李氏久久不语,她摩挲着虞燕骑马射箭练得?有?些粗糙的手掌:“额娘只希望你平安开心。”

她也?没有?指望自己的儿女有?什么大出息,左不过他们的阿玛是皇子,再怎么样?也?不会缺了他们一口饭吃。只是若他们有?出息,她这个做额娘的也?没有?拘束他们的道理。

她做不了供他们攀爬的藤蔓,但也?不会去?做折花之人。

秋弥结束后就逐渐步入深冬,冬日的紫禁城无疑是美的,簌簌白雪压弯枝桠,每天早上?虞燕起来去?上?书房的路上?都能听?到小太监扫雪的声音。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