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差不多?了, 古话有言纸鸢载病厄, 把线剪断了病就好了。”
星德从自己的衣袖中?摸出一把小银剪:“我看你冬日里畏寒得厉害, 恐怕是几年前?的那场雨跪伤了身子,趁这个机会把病厄赶紧放出去。”
虞燕知道这个习俗, 她接过星德准备好的剪子“喀嚓”一刀下去,纸鸢就瞬间挣脱了她的手在风中?盘旋, 最?后成t??为夕阳中?的一个看不真切的点。
放完纸鸢就该往回走了,回去的时候他们是沿着?京郊的田埂走的, 浓郁的翠绿在暖风中?摇曳,东南方?向?种的是成?片的玉米, 而他们脚边的则是土豆。
墨绿的叶片密密麻麻,虞燕蹲下身拨开一株土豆的根部, 露出几个圆溜溜的块茎:“按照舅舅的说法,再过两?个月这些?土豆就能长到咱们一个拳头大小,一亩地的产量能够抵得上三亩地麦子。”
她从前?确实不怎么出门, 这还是土豆等经济作物推行后虞燕第一次看到大规模的种植场景。
“前?几年山东那边闹蝗灾,听当地的官员上报说唯有这种作物没受到蝗灾的影响。”星德感慨道,“一开始李大人将?这种作物推行下去试验的时候, 京郊还有许多?老百姓私底下说他根本不知道怎么种田,直接拿了蛮夷的种子来种,要是种不出什?么东西他们可要饿死。”
“当时这件事还闹得挺大的,许多?庄户人家都人心惶惶,最?后还是姑父允诺说若是种不出来雍亲王府会一力承担,那些?农人才半信半疑地开始种土豆。”
虞燕站起?身笑笑:“人都是这样的嘛,尝试新鲜事物本来就需要勇气,更何况还是他们赖以存活的东西发生?改变。”
落日熔金,橘红的霞光照在田埂上麦田间,好几个穿着?旧衣却长的白胖的孩童嬉笑着?在田边玩闹,对面时不时传来妇人中?气十足喊他们回去用膳的声音。
过了不知道多?久虞燕突然出声:“星德,你觉得百姓最?想要的是什?么?”
星德抿起?嘴弯了一下:“应该是温饱。”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们不会在意皇权更迭,也不会在意紫禁城上面将?来坐着?的会是那位皇帝。”虞燕瞥了一眼星德,见他没有打断自己就自顾自的说了下去,“百姓只会在意今年农田的收成?怎么样,有没有足够的冬衣来抵御严寒的冬日。”
“格格这些?话若是叫旁人听去怕是要骇极了。”星德轻笑着?抬手理了下她又被风吹乱的头发。
“那你不怕吗?”
虞燕自然知道自己说的话在这个时代看来有多?么的大逆不道,她有些?诧异地看向?星德,却发现他也静静地看着?她,目光对视的那一秒他蓦地笑了:“不怕。”
“其?实我觉得我也没有做什?么,我只是希望世?上的人们能过得好一点,再好一点。”虞燕踢踢脚边的碎石子,“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圣人,也会有自己的私心,我希望我做这么多?,后世?的人能够记得我的名?字。”
“君子论迹不论心。”
论心世?上无完人。
回公主府后已经天有点蒙蒙黑了,虞燕在外面跑了一天唯一的感想就是她似乎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正儿八经的运动过了,早年间的骑射也都荒废了许多?,今日才在外面跑了两?圈就有些?腿疼了。
锦书拿着?热河行宫的随行名?单进来的时候,虞燕已经换了舒服的寝衣,坐在妆台前?摸了摸脑袋上的双丫髻,最?后还是两?三下就把系好的发带扯开了,松松散散地披在后面。
“格格,按照您的吩咐,这次去热河那边咱们府上留了一半的人在府里,随行的丫头带了六个,侍卫带了八个,领头的是阿岱大人。”锦书把名?单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