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都得包,那当然全身都看过了。
当时他都想好了,这姑娘醒来要是介意,他就自挖双目,再造一双新的。
还好对方不介意,不然暂时没了眼睛,修炼起来还真是很不方便。
她被烧得很厉害,伤口深的地方可以看见骨头,连骨头都被烧得发黑,即便如此还能活下来,真是强大的求生意念。
沈惊尘对她的伤重的身体没有半分的轻视和恐惧,也没有变态的旖旎和暧昧,只有对生命的尊重和敬佩。
他双眸低垂,尽量将目光凝在她唇上不乱看,等距离更近一些,终于听清她在说什么。
“娘……”
“不要……”
“娘!……”
被白布包扎的手臂明明僵硬至极,使不上力气,依然顶着剧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娘……”
显而易见,她将他当成了母亲,抓到他之后情绪安稳不少。
沈惊尘任她抓着,面上不见半点不自在,明明人生的眸如冷月,清冷无波,话说出来却轻巧温和,悠然自如。
“娘在。”沈惊尘安安稳稳道,“别怕,乖女,娘在这呢。”
人生病难受的时候,都会思念自己的母亲,扮演一下人家的母亲,沈惊尘毫无压力。
005 “要不,我们还是换一个报恩的……
蜀山剑派楚千度位于后山的居所里,拘束地站了几个人。
谢扶苏,厉微澜,叶清澄,以及躺在床榻上的楚千度。
哦,还有一个跪在地上的白雪惜。
其余蜀山长老前辈们大多被劝了回去,因为谢扶苏猜想楚千度大约不想被他们知道他昏迷的原因。
多年前与魔君一战,师祖虽然赢了,但也留下了无法疗愈的旧疾。
他不愿同门担心,也不想众人兴师动众地为他寻什么天材地宝,执意搬到这里自己种药静养。
他这样安静乖僻的性子谢扶苏领略过,是以能尽他所想,为他安排妥当。
只是。
看着白雪惜满脸担忧望着楚千度的神情,谢扶苏很难不想到仙瑶。
已经死了的仙瑶。
属于仙瑶的魂灯早被他从弟子手中拿来,此刻正黯淡无光地躺在他怀中。
他抱着她的魂灯,仿佛就像抱着她的人一样,无端想起十几年前她初入宗门时的样子。
那时她还是个孩童,因为天生剑骨被他领入宗门,梳着双髻,懵懵懂懂地看着周围,紧紧抓着他的手。
他温声告诉她别害怕,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家。
她笑起来,露出缺了齿的门牙,又傻又惹人喜爱。
连素来不苟言笑的谢扶苏也被她的笑容感染,轻轻笑了起来。
她那时怎么说的呢?
她说:“好,师父,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
谢扶苏忽然眼前发黑,脚步不稳,险些站不住。
他明明没看到仙瑶死时的模样,却好像在短短几个月里,已经看过无数次她失望乃至绝望的眼神。
他是什么时候起看过她这么多次没落的背影?
她一次次在他面前转身离开,身影瘦削娇小,看起来那么脆弱。
所以,她死的时候,也是这样失望、绝望、无望吗?
谢扶苏眼睛发红,他陷入自己的想象之中,好像听到了少时仙瑶哭泣的声音,稚嫩又可怜。
怀中魂灯被人抢走的时候,他才猛地回过神来,凛冽地抬眸望去,对上楚千度冷冰冰的眼睛。
他不知何时醒来的,一语不发地站在那儿,谁都不理,只要仙瑶的魂灯。
谢扶苏手一松,魂灯便到了楚千度手中,他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