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这三个字戳了十年脊梁骨,刀刀都见血。
老陈背地里下刀子,把刑宏当年的案子传得明珠台内人尽皆知。所以王编辑感慨,苏清华犹豫,无非都觉得孩子不容易,何必做节目还揭自己的伤疤,自找不痛快。
关于刑宏当年的案子,刑鸣直截了当地问过苏清华,但苏清华本是局外人,对此知之甚少,他让他去问自己的母亲;刑鸣旁敲侧击地问过唐婉,当时唐婉正准备去跳舞,她将头发仔仔细细地梳好、绾起,一丝不苟,过了很久才说:“你爸爸是个好人,别的……我都忘了。”
刑鸣向来听不进劝,当天就派了一个女记者去看守所采访,结果女记者回来以后哇哇直哭,说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人。别的小组的记者还在外头采访,不得已,刑鸣只得自己去。
苍南连环奸杀案的疑犯叫丁洋。估计知道自己身负几十条人命逃不了是死刑,所以拒不忏悔,对每个出现眼前的活人也都心怀敌意,这种敌意渗透于他的每个眼神甚至每粒毛孔。
刑鸣盯着丁洋。丁洋也盯着他。他的眼神像打量猎物,眼底漆黑一片空无一物,瞧着确实可怖。
两个人几乎无法进行正常交流。
丁洋脖子一梗,把一张死气沉沉的脸向刑鸣凑近一点点。他故弄玄虚地挤了挤眼睛,开始向刑鸣描述那些女性受害者被奸杀时的情形:“我扒下她裤子的时候,她拼命叫喊,试图用手遮挡下体,我嫌她麻烦,就拿刀割断了她的颈动脉,那血就跟喷泉似的,溅了我一脸……她才念初中,死了操起来都很鲜嫩……”
丁洋说到这里又舔了舔嘴唇说:“你很害怕吧,可你怕什么呢?我在网上看过一些消息,你爸不是也强暴过女孩子,那咱们根本是同类……”
如果不是狱警拦在他的身前,刑鸣可能会当场杀了丁洋。
苏清华是对的,虞仲夜也是对的,他本就不该来这个地方,他所有阴暗的过往都会被揭开,像旧疤痕重新被划得鲜血淋漓,还往上头撒盐。
采访算是失败了,刑鸣没回台里,失魂落魄地开车在街上晃荡一下午,最后直接回了家。
晚上十点,他坐在家里写稿子,打算由这个连环奸杀案起头,做一个性侵害相关的关注女性安全的系列专题,采访对象就定在牛岭监狱里。他强迫着自己专注于笔下的稿子,却始终心神不宁。
听见门铃乍然响起时,刑鸣忽然感到有些懊悔。
这地方久没来过客人,连淘宝上买东西都由阮宁代收,快递员从不上门。刑鸣仔细回忆,上回来人好像还是小区要选党代表,几位热心的大妈挨家挨户地吆喝居民去投票。正逢隔壁人家家里添丁,还一添添俩,欲送喜蛋,于是两拨人马齐按门铃,此起彼伏。
刑鸣默默坐在房间里,装作不在家,任门外人闹了一阵子,又任其渐渐消停。
距今已经……大半年了吧。
算不清楚确切日子了。刑鸣不喜与人交善,更懒得应酬街坊邻居,几扇窗,一张床,遮风避雨的地方而已,又不是家里。
独处,独居,独自一人。说不上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其实只是习惯。就好比以前春节时候,别人是爆竹声中一岁除,他却在学校里写作业,因为向小波要回家过年。
这些点滴汇聚起来,成了缺陷,成了缺憾。
*** ***
刑鸣打开门才发现,来人不是南岭,而是虞仲夜。来时按门铃的是老林,但老林没跟着进屋,退于台长身后,笑呵呵地跟刑鸣打声招呼,就自觉地走了。
刑鸣愣了半晌,才把虞仲夜请进大门。他颇觉不好意思,甚至有些慌了手脚,既想把地方收拾干净,又想端茶送果地招待领导,一时间反倒不知如何才好。其实他的房间不必整理,跟别的一个人住的雄性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