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首肯,起身去见老林,回来后附在虞仲夜耳边说了几句话,虞仲夜便变了脸色,长时间地闭了闭眼睛。

东方视界已经由代班主持人接手了,刑鸣出车祸的消息也上过热搜,公司里的人虽然不敢在大老板面前直言他的家事,却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个高管贴心地说:“虞叔要是家里有急事就先去处理吧,我们这边自己讨论。”

虞仲夜以手指轻扣大理石桌面,如此沉默好一会儿,才对总助道:“你做好会议记录,整理之后向我汇报。”

还是起身走了。

一直找到天黑,才在刑家老房子的地方找到刑鸣,那边经历了旧区改造,早已焕然一新。刑鸣独自默坐在街心花园的长椅上,出神望着曾是一条小巷的高楼,被虞仲夜逮个正着。

把人带回家里,少艾先发了火:“你怎么回事?一声不吭就瞎跑,出事了怎么办?”

“不用你管。”刑鸣垂着头,人很蔫,话却强硬。

“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轻,还讳疾忌医,我不管,心理门诊都给你约好了,你现在就跟我去看医生”

说着他就伸手去拽刑鸣,结果却被刑鸣狠狠推开:“别碰我!”

他依然厌恶跟任何外人肢体接触,这阵子尤其。

“你小子真是狼咬吕洞宾,你”

“少艾,闭嘴。”虞仲夜突然出声。

少艾还不服气:“爸,我也是担心他,今天这出都快把我吓死了”

“还轮不到你担心,”虞仲夜打断儿子,冷声道,“出去。”

少艾悻悻走了,只剩下两个人。一次次被迫中断公务,虞仲夜其实相当恼火,这个男人面无表情默不作声时就威严得令人害怕。房间内气氛十分压抑,半晌,虞仲夜才压抑住怒火,慢慢开了口:“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想看心理医生,我没问题。”

“还说自己没问题?”大步迈前,虞仲夜一把就拽起刑鸣的手,上回见他继父时的割伤还未好全,又添了新的刑鸣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添上的。

但疼痛能让他短暂安心。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想看心理医生,不就是做梦么,何必小题大做……”刑鸣仰头看虞仲夜,与他匆促对视后又立即转开眼睛,老狐狸的眼神太深邃毒辣,他怕被他看穿。

良久,虞仲夜轻轻叹气,怒意仍未消退,他却伸手将刑鸣搂进怀里,“你是不是怕治愈了你的心理问题,就再也见不到你父亲了?”

连刑鸣自己都没深究的答案,居然就这么被虞仲夜道破了。他在这一瞬间恍然大悟,他潜意识里确实是这样想的。即便夜夜噩梦又如何,至少梦里的刑宏还鲜活如昨。

*** ***

此后,为了亲自照顾刑鸣的伤势,虞仲夜推掉全部应酬,好一阵子都在家办公。刑鸣每晚与爱人赤身相拥而眠,那份亲密无间,还真让他的噩梦缓解许多。

身体康复了,就着手准备恢复直播,刑鸣挂了一个工作上的电话,忽然听见书房里有人声。

来人竟是老林,老林什么时候回国的他一点也不知道。

老林说:“外头已经有闲话了。”

虞仲夜仰靠在老板椅上,颇不在乎:“闲话还少么?”

“可是……”老林犹犹豫豫,最终决定实话实说,“以前您在体制内,刑主播不安分,现在您到体制外了,他还要变着法儿地生事,外人都替您不值当,这不是妖妃惑主吗?”

那天在病房里睡得迷迷糊糊,苏清华的话他其实多少听见一些。苏清华以前天天骂虞仲夜,骂他是肮脏的政客黑心的资本家,骂他是深渊是沼泽是泥塘是阴沟,越骂越难听,关键还是心有怨气,这么清清白白笔笔直直的男孩子硬是被他给睡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