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安全绳的事情。现有的安全绳都是些不安全的残次品,段林几次写信到上面要资金都是回信寥寥,或者发下来一点没什么用的小钱,把人气得半死却也只能忍气吞声一点一点攒着。攒得差不多了村长就叫没什么用的六顺带着几个男孩去市里采购一批好的回来,然后段林想了想就说前段时间用那垃圾绳实在悬心,今天等好的回来再开工吧。村长说离那标记就差一星半点儿,索性干完算了,也没多危险。段林想想还是不同意,老觉得要出事,村长劝他说没那么矫情,他们村这些人从小徒手攀岩都是一把好手,哪就让根绳子拘着了。段林抬头看了看那标记点确实没差多少,干完就干完吧。

于是就让金哥他们剩下的几个青壮年腰上系绳子继续干。那天也是邪门,段林明明觉得不安要阻止的,但不知怎的最后自己也顺从了。直到看到听到那劣质绳索搓细的沙沙声才觉得不太对,他跟村长说算了算了,让他们下来吧,我看着头晕。村长满面笑容地推开段林道,要么说你是个城里娃我们都是村里人呢!你瞅瞅你瞅瞅,好得很!没事!段林脖子上流下的汗浸湿了衣领,直到听见六顺开着拖拉机往这里来的突突声他才感觉好受一些,然后下一秒金哥身上的绳索“啪”地断裂,整个人从三层楼高的峭壁上摔下来砸在下面的碎石黄土里。

凌子娘最先喊了出来,其他挂在山上的人也都不敢再干,麻溜儿地滑下来去查看金哥的伤势。段林见金哥出事仿佛当头一棒给打得晕头转向,忙也冲了过去。金哥还能爬起来,就是腰背伤势重,火燎燎地一片淤青。村长忙双手合十道,得亏是金哥摔,还好他结实不怕……段林一听就来气,张口骂道,你可闭上臭嘴吧你!

段林觉得过在自己,要是他当时坚持最后一次不用劣质绳索也不会让金哥受伤,执意要金哥睡他家里养一阵子。大家都同意,谁让金哥一开始就是出力最多还毫无怨言的。金哥扶着腰想要拒绝,段林不耐烦地打断他说,你是炕我是床,你伤成这样睡那个硬邦邦的玩意不得疼死,别说话了,都听我的。金哥就不敢再答。晚上给金哥上了药,段林就强行把他摁在床上趴着,自己扯了别的毛毯在地上铺好,金哥当即就躺不住了,坐起来要拉段林。段林瞪了他一眼说,你又想干什么?好好睡你的床!然后就拉灯钻进毯子里窝在离床有些距离的地上。金哥还只是在床上坐着,一会儿段林感觉身后有异,一回头看金哥光着上身躺在离自己不远的地上,正盯着自己看,于是气得他从毯子里翻身起来。

“你神经病啊你,给我滚回床上去。”段林呵斥道。

“我不。”段林之前跟金哥说,你既然不是天生语障,就学x国那个xx总统,演讲前把石子含在嘴里练习说话,把嘴里的肉都磨破就差不多了。金哥点点头,回去就找石子来练,第二天一嘴的血泡,又惹得段林骂一顿说,你是练了几个小时,是想练一次把嘴练废了以后再也不练了是吧,你怎么干什么都呆头呆脑的不长记性。金哥就垂着耳朵站在门边听骂。不过好消息的是金哥说话不再是一字一蹦,而是两三个字一蹦,段林欣喜,觉得这样下去迟早能说出完整的话儿来,金哥以后也就不必因为这个找不到媳妇,但是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就不免难受起来。

“你去不去?”段林逼问他道。

“我不,不去,你不去,我,不去。”金哥也坚持着,段林见他身上有伤又没法揍他,只能气得背过身睡,一边说:“好,明天你背都烂掉我也不管,你就滚回你自己家去。”见金哥没响动,他又忍不住悄悄回头看一眼,结果看见金哥还像小狗一样眨巴眼睛盯着他看个没完,段林就大声道:“看什么看!再看把你眼睛挖掉!睡觉!”

村长惦记着修渠主力军的伤势,于是大早上跑到段林屋子里来,见门都没关严,推门而入把风带进来,桌子上的字帖卷得乱飞一气,村长忙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