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回头,贺兰霆强硬地不许她扭过头来。
在这四下无人静谧的屋子里,长日光阴,隔绝喧闹,崔樱恍惚地看着光影里飘起来的细细尘埃,将上身前倾靠近柱子,后半身抬起,孤绝柔声的道:“我不想说,有本事你‘弄死’我。”
水榭附近,那双窥视的眼睛已经消失。
榭台下的池子里,日光照得水面金波粼粼,游鱼听见屋内激昂的动静,慌张地钻入水底,过了许久见无异样,又才默默游动。
崔樱出来时双腿还在颤抖打摆,一看就是被狠狠欺负过的样子。
晴光下,她本来完好的妆面都花了,口脂也被吃得一干二净,贺兰霆从她背后收拾的人模狗样的走出来,金尊玉贵,纹丝不乱,除了他比平日要红的唇色,和脖子上像被人抓挠过的红痕,下身微皱的衣摆,其他毫无异样。
二人显然在屋内没有谈好。
激烈是有,可崔樱倔得很,贺兰霆第一次感受到她要是不想透露什么出来,就绝不会轻易松口的倔强脾性,简直大开眼界。
尤其她还会出言不逊。
贺兰霆逼问得越狠,她越是咬死了不说。
亦或是刻意挑衅回去,“殿下今日弄不死我,日后也别再问了”“我不说,殿下除了这些花招还会什么,就不能有点新意么”“就,就是问十遍、百遍,我也不告诉你,啊……”一声惊叹后,回赠她的是新一轮的狂风暴雨。
这样的“刑罚”与崔樱被摧残成残花的样子有着直接的关系。
贺兰霆摸着被崔樱咬破的嘴皮,跟在她身后,看她姿态怪异缓慢地往外走,“去哪。”
他在背后追问。
崔樱不理他,她现在胆子很大,以身饲虎,喂饱了猛兽的她可以在他面前不那么顾及身份上的尊卑敬畏,肆意妄为。
她看到了守在附近的落缤,她在快步朝她走来。
魏科从另一旁过来,他低声说道几句,气氛顿时发生变化。
崔樱听见贺兰霆道:“人在何处。”
他语气听着像出事了,崔樱好奇的余光瞥着他,贺兰霆一下就捉住了崔樱偷看的小动作。
他忽然降低了音量,大概是不想让她知道,于是故意调转了身形方向,避开她的目光,跟魏科交代了几句话。
崔樱立马兴致缺缺地收回视线,她装作不在意地搭上落缤的肩膀,“替我整理一下,出来得太久了,该回去宴上。”
落缤担心她,跟在崔樱身边她多少已经明白,太子每每会与女郎之间发生什么事。
她安慰道:“女郎受苦了,这么久了,是不是回去歇息为好。宴上那么多人庆贺,少了我们也不算什么。”
崔樱犹豫了下,“你说得对,这宴上的人大都与我不熟,我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走罢,不过不回去,我们去别处。”
贺兰霆靠近时,刚好听见崔樱对蹲身帮她整理衣裳的婢女道:“你陪我去找顾行之,樊娘子的生辰宴他竟然没来,还有妙善说的话,我好奇他是怎么了,但愿他平安无事。”
崔樱语气平淡,却也略含隐隐的担忧。
贺兰霆遽然道:“别去。”
落缤惊讶地抬头,看到她家女郎淡定地站在原处,对着太子爱答不理,又跟之前一样,装作没听见。
而太子也没有恼羞成怒,而是走过来揽住了女郎的肩膀,落缤识相地匆匆退开些许。
贺兰霆:“这里你不想待,孤带你回府邸。半月才见一面,你难道不想跟孤多处处。”
他大概事先预料崔樱又会说出什么气人的话来,于是在她张嘴时,首先捂住了她的嘴。
崔樱在他掌心中呜呜闷哼,颇有些气急败坏。
无赖,她恨不得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