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难得江清辞愿意由着她这样胡闹。
可不嘛,她现在不就有了将它继续藏起来,甚至撕毁的可能性。
可头一回的,她并不为自己的远见感到高兴了。
她捏着那张由她刻意隐藏起来的婚书,头一回觉得自己有些卑鄙。
瞧她,现在还真的说撕毁它就能撕毁它呢。
她现在看它,应是觉得碍眼极了的。
她扭头抱住母亲,忽然觉得,自己对谁也愧疚。
自己隐瞒婚事先是对母亲愧疚,如今捏着这张随时可以撕毁的婚书,更是对江清辞愧疚。
可她,可她还是没将它拿出来。
可能,在今晚的深夜里,她会将它撕毁,将它变成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的秘密。
林书柔摸了摸她的脑袋,便将她推开:“还有七日便到婚期了,绣鞋还有许多地方没做好,你先去一边玩会儿。”
云舒月欲言又止,终是没有阻止母亲。
江清辞没有等多久,许郎中便来了。
“许郎中帮我看看,这药瓶里是什么药?”
许郎中双手接过药瓶,这大晚上的,江大人叫他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他拧开瓶盖,先是伸手挥了挥气味,又从里面倒出一颗药丸仔细打量,皱起眉头来。
江清辞连忙问道:“可是此物的主人生了什么病?”
许郎中摇摇头,为了确认,又捏碎了一颗药丸查看。
最后得出板上钉钉的结论:“回大人,此物是避子药。”
江清辞蹙起眉头:“许郎中可确定?”
“确定。”
送走了许郎中,江清辞颓丧地倒在椅子上,云舒月啊云舒月,可真是把他给耍得团团转。
到头来,走的时候一根头发也不会落下。
她是极聪明的女子,不会给自己留下一丝一毫的隐患。
他指尖捏着婚书,何必呢,何必再拿去给祖父看呢。
“婚期还有几日?”
祈言答:“公子,还有七日,家里正紧锣密鼓地筹备着,二夫人忙得脚不沾地。”
他的言外之意是,若是要终止婚事,当提前往家里说才是。
“公子何不直接去找云二姑娘问个清楚呢,到底嫁还是不嫁。”
江清辞摇头:“万一她需要七天的时间来做决定呢,我不逼她。”
祈言无言以对,公子这样不是,钝刀子割肉嘛,还不是疼。
祈言只是觉得,到时候家里忙得脚不沾地地办了婚事,花轿抬过去了,新娘子却不嫁了,这矛盾不是闹得更大,江家也白忙活一场。
江清辞只道:“这婚礼本就是我欠她的,给她不亏。”
巧的是,江崇礼那边也并未传出任何要停止婚礼的消息。
祖孙俩默契出奇地一致。
唯独忙前忙后的薛亦秋,她是知道老爷子打算的,可还是把婚礼筹备得热火朝天。
管人家嫁不嫁呢,自家礼数先做好呗。
祈言又道:“那公子,何不直接去与云二姑娘说清楚,就说老爷子说的是骗她的谎话,咱们江家是要回京的,怎么可能不回京呢?”
江清辞直视他:“没用的,祈言,回不回京是祖父说了算,你我说了都不算。”
若是一味逆着祖父行事,祖父说不定,真的要大家就此定居黔州了。
明明现在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可他都提不起力气去做了。
何不就按照她的想法来呢。
他硬要她嫁了过来,难道就好吗?
云舒月今日又去了太后那儿一趟,又印证了一遍昨天听到的消息。
她如今也是学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