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兵营的最后几天,班里人的关系都变得格外亲密,毕竟马上就要分开了,就算这三个月里有什么小矛盾,此时也可以原谅了。
俞风城最近也忙着训练背书,没抽出空来戏弄他,好像一夜之间,所有人的指针都被拨快了,白新羽也感到一丝心慌,他对未来的军营生活很迷茫。
最后一项考核结束后,许闯给他们放了半天假,让他们准备个篝火晚会,弄上几只烤全羊、几箱酒。明天的这个时候,很多人就要分道扬镳了,这个晚会也就是散伙饭了。
白新羽往操场搬啤酒的时候,见许闯和陈靖站在大树底下,正激烈地争辩着,许闯硬邦邦地说:“已经定了。”陈靖脸有点儿红,声音压得很低,白新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是第一次看见陈靖跟许闯急了。
天黑之后,一拢拢篝火架好了,炊事班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各类工具一应俱全,光是大肥羊就烤了七头,再加上别的一些烤肉、烤菜,食物非常丰盛。炊事班大哥们撸着袖子往烤羊上撒佐料,那香味飘出几里地去,把这些新兵都馋死了。
许闯举起酒瓶子,难得和颜悦色地讲了几句话,甚至还有一点儿煽情,当然,最后还是很有个人风格地以“吃好,喝好”收尾。
他一说完话,众人就迫不及待地大口撕扯起了鲜肥的羊肉,那羊肉上还粘着一块块儿白色的羊脂,蘸上点儿孜然和辣椒粉,热乎乎地咬一嘴,肥腻的同时又香得不得了。白新羽以前是绝对吃不下这么油腻的东西的,可新疆海拔高,早晚死冷,再加上每天繁重的训练,必须吃些高热量的东西才能供得起身体的消耗。不知不觉间,白新羽也变得专往肉上盯了。
钱亮一边啃羊腿,一边说着:“好香好香。”
冯东元“咦”了一声:“班长呢?”
他一说,众人都伸长脖子四处找了起来,白新羽视力很好,第一个发现了站在篝火后边喝酒的班长,他拿着块儿羊排跑了过去,“班长,你在这儿干吗?烤火啊。”
陈靖看到他时,表情有些不自在:“嗯,有点儿冷。”
陈靖接过羊排,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走,喝酒去。”
白新羽乐呵呵地带着他回到桌前,吆喝着:“来呀来呀,喝酒呀。”虽然不知道明天他会被分到哪个连队,但新兵训练结束了,对他来说就是完成了一个任务,总归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儿。
他们大口吃肉喝酒、大声笑闹,尽情释放着三个月来聚集的所有压力。今天也没有了熄灯时间,他们一气儿闹到了晚上十一点多,很多人喝醉了,在战友的搀扶下回了宿舍。
白新羽虽然酒量不差,但也喝得走路直打飘。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一脚踩在一个酒瓶子上,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去。他却没有如预料中摔个狗啃泥,反而摔进了一个宽厚的胸膛。他不用看,就知道现在抱着他的人是俞风城,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知道。他抬起头,傻呵呵地一笑:“哎,你也喝多了吧。”
俞风城眼中布满血丝,确实喝了不少,他把白新羽扶了起来:“比你清醒。”
白新羽借酒撒泼,指着宿舍楼说:“摆驾……回宫……”
俞风城白了他一眼:“信不信我把你塞草丛里睡一晚上。”
“班长说,晚上这么冷,要是……要是在外边儿睡一晚,就废了。”
“不会废的,最多冻成傻子,哦,你也不可能比现在更傻了。”
白新羽听到这句嘎嘎直笑,也不晓得自已笑什么。他明知道自已在说什么,也知道身边人是谁,可思维太过活跃,胆子变得奇大无比,完全控制不住自已的嘴和行为。
俞风城喝道:“自已站直了。”
白新羽耍赖道:“不要,你背我。”
“背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