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檀木似的发丝随着黎淮音的动作?先垂在洁白的颈侧,又?再次被压在身下,一起一落, 发丝间?的香气尽数溢出, 盈满床室。

谢清棋眸光沉了沉, 不动声色地压抑着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温声道:“阿音,你穿得单薄,下床小心着凉了。”

“那你……”

“我披个大氅,趴在桌子上睡一晚吧。”

谢清棋穿着中衣坐起了身, 一条腿已经耷下床边,右手却突然被人牵住。

她本以为整条右臂除了酸痛已经没什么知觉了, 现在却清晰地感觉到?了覆在上面的那只手的冰凉、柔软。掌心麻麻的, 好像有一只蚂蚁在爬。

房间?昏暗, 只剩了床尾的一盏小灯,上面的蜡烛只剩下最后一小节, 缓缓燃烧着。

谢清棋低头?看那只从被子中伸出的手,很凉,很瘦, 连带着纤细手腕显得露出的一小截衣袖有些空荡。

黎淮音见她低头?发呆, 有些局促地收回了手, 抿了抿唇问道:“你睡相好吗?”

“啊?”谢清棋反应过来后一喜,长腿收回到?床上, “我睡相从小就好, 保证不会?乱动的!”

黎淮音默默让出了一半锦被,谢清棋见状忙小心翼翼掀起被角, ろんぶん 快速躺了进去, 生怕她反悔。

清淡梨香扑面而来,谢清棋目光直直地看向头?顶床幔,一动也不敢动,两人手臂隔着薄薄的里衣轻轻挨着,一个冰冷,一个温暖。

良久,谢清棋缓缓开?口道:“阿音,我想?……”

“你不想?!”

谢清棋噤声。

黎淮音轻轻皱了下眉头?,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大了,阖着的双眼睁开?:“说吧。”

谢清棋侧脸看向她:“我想?问,你方才说的害怕是指什么?”

这么昏暗的环境,黎淮音余光都能够感觉到?谢清棋眼中的明亮,她不敢看她,垂眸看着拉到?胸口上方的被子,轻声道:“没什么。”

“怕疼吗?”谢清棋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黎淮音没有说话?,谢清棋知道她这是默认的意思?。

她连针灸的疼都害怕,却在被原主打得遍体鳞伤之时一声不吭,连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谢清棋心口抽疼了一下,强笑道:“我虽更常用右手,但左手也是很好使的。”说着她便伸出来,修长手指在黎淮音眼前灵活地晃了晃。

“……冷。”

谢清棋急忙收回手,将被子掖好:“抱歉。”

黎淮音被她一直盯着,且那目光过于焦灼了,她想?忽略都做不到?,手指不自在地捏着床单,“我脸上有东西吗?”

换做平日,谢清棋肯定会?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现在她却不躲不避:“我是在想?,平日你无?论遇到?什么事都是淡然的模样,竟然也会?害怕。”竟然会?把?害怕告诉我,后半句谢清棋没有说。

黎淮音轻笑道:“是人都会?有害怕的东西,怕疼、怕黑、怕”

“还怕什么?”

“没什么,只是举个例子,并不是我自己怕黑。”

谢清棋笑道:“好好好,你不怕黑。”

黎淮音闭上眼:“……睡觉。”

谢清棋:“我明日还要来的。”

“你两边跑太麻烦了,还是”

“不麻烦,我睡在这里,不用来回跑路。”

谢清棋看到?黎淮音眉头?轻轻拧了下,但仍没睁开?眼。

好的,她默认了。

谢清棋嘴角噙笑,有些放肆地打量起黎淮音恬静的睡颜,鸦羽般的睫毛在昏暗灯光中投下一片阴影。

鬼使神?差地,谢清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