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玲怕吵醒孩子,不敢笑,但她的嘴角一直上翘着,“还用你吩咐,我都吩咐过孩子们了,不要在学校里多嘴。”
庄超英道,“瞒也瞒不住,就是别太得瑟了,招人恨。”
黄玲轻道,“真没想到……”
黄玲语焉不详,但庄超英完全明白她的未尽之意,“你是老职工,每年都是生产标兵,论工龄、轮职称,厂里给你房子也是立典型。”
黄玲点点头。
庄超英道,“对了,一个院住两家,你知道邻居是谁吗?”
黄玲欲言又止,斟酌了一下才回答,“宋莹,我和她不是一个车间的,不太熟。“
庄超英直觉妻子话里有话,“不好处?”
黄玲道,“年轻时是厂里有名的厂花,人很漂亮,很时髦,据说嘴巴不饶人,很泼辣,她儿子和筱婷一个班,筱婷说他很淘气,经常被老师批评。”
大床上,庄筱婷翻了个身,似乎被吵醒了,夫妻俩立即屏息。
庄筱婷又翻了个身,再次沉沉睡去。
黄玲把声音压得更低,“就是把儿子扔书记家的……”
厂花把儿子扔书记家一事,棉纺厂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庄超英立即“啊”了一声,表示懂了。
宿舍在二楼,隐约能听见楼下草丛中的虫鸣声,庄超英出了一会儿神,“你觉得咱家能分到房子,会不会……会不会和国家恢复高考有关系?”
黄玲茫然摇了摇头。
庄超英道,“以前高中部都是混日子的,老师们心散,学生们心更散,自从报纸上说十二月下旬举行高考后,校领导好像有点重视高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