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家里的那些小孩呢,一个嫂子夫郎按两个孩子算,五个嫂子就是十个孩子,两个孩子还是往少了说的呢,戚五自己都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少嫂子弟妹,可想而知戚家大院里究竟住了多少的人。

戚长夜想想就觉得头要炸了,也难为戚老太太能镇得住这么多人。

正所谓树大分枝,戚长夜估摸着戚家这样也维持不了多久了,下午聊天时也隐隐听出了戚老太太想要分家的意思。奈何戚家人多钱少,家里倒是有些田地,平均分到每个儿子头上却估计连一家一亩都凑不出来,分出去后连个能栖身的地方都没有。

能分什么?分家里那些用了几十年的锅碗瓢盆瘸腿板凳吗?总不能分出去后让儿子孙子睡田里吧?

起码得将事情都安排好了才能再分。

戚老太太一想这事儿就头疼不已。

郑绣将手里的油纸包拆了开来,周围立时传来一阵阵的惊呼,油纸包里共有两份东西,分别是一小包红糖和一小包冰糖,规规整整地摆在那里,看着就让人心生甜意。

糖在这个朝代可是金贵物件,戚长夜共买了两份,别看这两份糖加起来总共也没有多少,价格却与他买的那一大堆布不相上下,这时候去别人家做客主人家能送上一碗糖水都是极为难得的事情,某些劣质的茶叶价格甚至都比不得糖高。

就算是在后世,糖也算是战略物资之一。

戚长夜送这东西当然也有自己的理由。

一是放的久,农家最常见的送礼就是提一块肉两把菜,不过这东西一顿就吃完了过几天就忘了,糖这东西能放上半年一年,东西在那放着见着一次便会想起一次,能免去好长一段时间的碎嘴子,起码东西在时明面上都要夸句戚长夜的好的。

戚父戚母当年也是花了银钱买了宅子的,当时人人都说分的公平,可后来呢?现在村里不还是有闲言碎语埋怨那么大一个宅子全给戚父一家了吗?

二则是糖这东西化在水里人人都能抿个甜滋味儿,同样的价格买几斤肉炒了炖了……这么一大家子一人一筷下去也尝不出什么来。

戚老太太招呼着郑绣,“你啊,能下床了也不能久站啊,进屋坐着拿盆来把红糖化上一块,你和家里的媳妇儿哥儿们一人一碗分着喝了,不在家的也都留出份来。再留一块冰糖放在外面,等汉子们回来熬个甜汤也让他们甜甜嘴。”

那么一小块糖能化开什么甜味儿啊,家里这么多人,一人一碗也要兑进去小半桶水来,但心里清楚水里掺了糖,品在嘴里就似乎也体味到那股勾人的甜意了。

戚老太太想了想,又拎起她那个鸡蛋篮子,刻意抬高了声音,“小五非让我把这几个鸡蛋拿回来给家里人补补身子,我说什么也不肯收下,既然这是他的一份心意,今晚就打个野菜蛋花汤吧。”她点了家里的两个夫郎,“等会儿你们两个喝过红糖水就去外面摘些野菜,挑脆的嫩的摘,可别像上次那样搞些老掉牙的菜梗子回来。”

两个夫郎连忙点头。

恰好家里的孩子也跑回来了几个,见院里多出个陌生面孔纷纷好奇地打量着他。

戚老太太又给戚长夜介绍了番。

如果说大人他还能勉强从衣着和样貌上记下特征,这些小孩则真是有些难为人了,一个个穿的破破烂烂晒得黑不溜秋的,虎头虎脑看着都差不太多。大人们畏惧那些流言忌惮着他,小朋友的世界则要简单上许多许多,听说他就是家里打架特别厉害的别人一提就怕的那个堂叔,一个个都扒在他的身边好奇地盯着他看。

戚长夜却一眼看到了人群最后方的一个小哥儿。

傻傻愣愣地跟在人群后头,低垂着脑袋也不说话,看着就一副沉默寡言不甚活泼的模样,身上的补丁一块叠着一块,站在最后方尤为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