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天完全黑了。

屏息凝神,侧耳听了一会儿,见对方气息平稳,周遭翻涌的煞气也似乎平静了许多,想是已然入定。

轻唤了两声,对方没有回应,便彻底放下心来。

正准备溜去李观处察看情况。

却是想到什么似的。

脚下一顿,看向了邪祟的方向。

季长梧蹑手蹑脚走到了邪祟身侧,可一见看见对方的脸,就后悔了,可事已至此,已容不得他退缩,咽了咽口水,弯下腰,轻轻扯住了那草药的根茎。

不曾想刚刚用力将其扯断,便有一双大手掐住了他的脖子,那人气力极大,捏着他的脖子,直接将他抵到了石壁上。

季长梧双脚悬空,眼前因缺氧而开始发黑。

他看见邪祟身上的伤口被扯开,一股又一股的往外溢着血,可那人却似毫无知觉一般,偏了偏头,目光冷冷地看着他。

“看来你这废物已全忘了本尊说的话。”

季长梧飞速转动脑袋,直到快要断气前一刻,才将手里的东西艰难举起,对着邪祟断断续续道:“这个……可以为您止血……”

他话音刚落,脖子上的力道骤然松懈。

季长梧跌倒在地,双颊涨得通红,他像一条刚刚出水的鱼那般张开嘴,拼命吸着空气,一边喘气,一边解释:“我只是……想帮您……”

闻言,邪祟不可置信地侧了侧头,像是听到了一件多么令人厌恶的事。

皱着眉,看了季长梧一会儿,神色晦暗:“本尊还轮不到卑微低贱的人类怜悯。”

“你们这些像狗一样的蠢物,除了摇尾乞怜,还会什么。”

“滚。”

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季长梧听到邪祟的话,几不可察地怔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跑开了,连头都不敢回。他知晓邪祟生性冷漠,又极为好斗,实在是怕对方反悔,一刻也不敢停留。

望着季长梧连滚带爬几乎吓得魂飞魄散,却不忘捡起地上的草药,邪祟眯了眯浅蓝色的眼眸,眸中鄙夷厌恶之色更甚。

季长梧一路在林中狂奔。

好在一直记得路,月色冷冷,等他满头大汗地跑到李观身边时,对方已经闭上了眼,蜷在他搭的帐子里,不停发抖,嘴唇也有些发紫了。

季长梧微愣。

喘着气,探了探李观的额头。

烫得吓人。

急忙分开李观的腿,看向那受伤的部位,撕开布料,伤口已经发黑了。

不敢耽搁,把李观的腿分得更开,方便动作。将草药嚼好了放在手心备用,又低头,附在李观大腿内侧的伤处,用嘴将瘀血吸出。

李观本已经被烧得精神恍惚,察觉到了动静,迷迷糊糊睁开眼,一时未弄清情况,却看见了远处有个人影,正不咸不淡地看着这边。

那人身量极高,墨发长如流水,雪衣长剑。虽清寒似流冰,却生了副艳胜桃李的好颜色。

看清那人的模样后,李观浑身一颤,瑟缩了一下,再不敢多看一眼。颤巍巍垂下眼睛,才发现季长梧正在替自己清理伤口。

处理完毕,季长梧吐干净嘴里的污血,又悉心将草药为李观敷上。抬头,见李观神色不对劲,正好奇。

忽地,全身一僵。

一股浓得让人心颤的戾气瞬间弥散开来。

邪祟不知已经看了多久,只是适时地释放出自己的气息,提醒对方自己的存在罢了。脸上倒没什么表情。

季长梧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几乎下意识便钻进了李观的怀里。李观烧得头疼,却还是强撑着,搂住了季长梧的腰,轻轻拍了两下以作安抚。

“他们应该没有注意到我们,别怕,我们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