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藤蔓有时很通人性,不管时瓷说出怎样复杂的指令它们都能完成,并且完成得很好,面面俱到。
但有时又很“笨”,面对某些问题就像是忽然失去了理解能力,变成了普通植物一般,趴着装死。
今天早上的藤蔓很安静。
应该说,从?昨天他?准备入睡前的某一刻就异常安分。
以往临睡,那些藤蔓不是“无意”蹭他?的脸,就是缠着他?的指尖。
时瓷一顿,问:“有什么事吗?”
一大早“单独”站在?窗外的程叔:“……想问问您今天早上想吃什么。”
清澈的眼睛像是因为思考,无意划过程叔旁边,树下那块空无一人的区域。
风一瞬微滞。
少年只说:“随便什么都可以,我没什么胃口。”
倒不是有什么别的打算,只是时瓷这具身体?习惯了清淡,脾胃不佳,刚上山那天吃得有点补过头,这两天都有种黏腻感。
程叔下意识看一眼“空地”,掩下眼底的情?绪:“那给您送一点粥来?。”
少年忽然说:“我可以去拜见神明的神像吗?”
朦胧的视线中,中年男人的身影为难地一顿。
时瓷垂眸:“很为难吗?我知道了。”
程叔:“不,不是您理解的意思。”
浅淡的黑雾也一凝。
神像正殿是信徒许愿的地方,当然不是谁想去就能去的,看祂的心情?,也许会赐予某些人资格。
是信徒口耳相传中,最神圣的实现愿望的圣地。
所?有最贪婪的、丑恶的心思都会在?那里卸下伪装。
平日的所?作所?为会撒谎,但面对那个?关键的愿望,不会有人违背本性。
那是滑稽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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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认识时瓷前,祂最能找到乐趣的地方。
祂本能不愿少年出现在?那里,但原因绝不是时瓷没有资格。
提到主殿,就连对了解不深的程叔都能看出来?,少年的情?绪不佳。
时瓷拧了下眉,抬手?想关上窗户掩住自己脸上的失态。
院子里的黑雾猛然一动。
就在?黑雾凝聚成人型前,一个?神仆匆匆走过来?对着程叔耳语了几句。
中年男人一愣,低声道:“李家人来?了。”
*
在?知道时瓷成为了山神夫人后,李家人在?村子里的处境反而尴尬起来?。
作为山神夫人的父母,哪怕没有血缘关系,光是这个?名头就能让李家一步登天。
但偏偏他?们答应的是陈福跟时瓷的婚事,还收了陈福姑姑的钱。
嫁的人明明是村长儿子,迎亲的却忽然变成了山神。
再加上中年男人临走前所?说的“冒充”神官,村里的人不傻,都隐隐有了猜测。
一种说法是陈福胆大包天,觊觎神祇的夫人。
一种说法是陈福偷鸡不成蚀把米,本来?想强抢美人,没想到引起了神明的注意力,被抢的人被神明看中了。
反正不管是哪种说法,陈家和干脆把养子卖了的李家都不是什么正面角色。
神庙的人本来?想把李家连同陈福一起处理,但拿不准少年是否还对这对养父母有感情?。
上山的李耀光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是山神夫人的哥哥,敢拦着他?一定会被神明降罪。
神仆都已经知道少年的存在?,拿不定主意,只好往上请示。
时瓷没拒绝跟李耀光见面。
李耀光见到时瓷,灰败的眼睛一亮,然后就是妒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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