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太多反而不好。

核辐射会影响电子产品，车辆在距离核电站的几公里外停下，余下的路程需要他们步行前往。

温枝戴上了网格状的战术头巾，全身都被密封一样，手套收住了袖口。阿列克谢熟练的将她的头部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

这是温枝第一次进入核辐射泄露的中心区域，在此之前，核泄漏对她来说只是教科书上提到的灾难级历史，对于普通人来说几乎立刻致死的辐射量，给她带来的只有轻微的眩晕感。

几人在出发前饮用过温枝的血液，拥有十二点小时的安全期限，其实阿列克谢想喝点别的，但是小队员死活不愿意，还差点儿一脚踹到他脸上，他也只好退而求其次，咽下温枝戳破指尖挤出的鲜血。

核辐射对这片区域的建筑造成了不可逆的伤害，地面和办公桌表面堆积着厚厚的尘埃，混凝土天花板上布满网状的裂纹，推开一间办公室，手电筒照进昏暗室内，密密麻麻的控制台屏幕上全是墨渍一样的图案。

温枝拿着手电筒被几人夹在最中间，跟着霍骁的步伐避开已经出现坍塌的危险区域，隔着一层面罩都能闻到刺鼻的气味。

走廊的地面上凌乱扑洒着大片塑料文件夹，鞋底踩在上面时会发出玻璃断裂般的脆响，偶尔还有几具只剩骨架的尸体倒在角落里。

“太安静了。”

霍骁表现得格外警惕，在周承钧提出分开行动时果断拒绝了他的提议。

“从进门到现在，一只感染者没遇到不说，连只丧尸都没有……搞什么啊，跟我们玩躲猫猫呢？”

安德烈走在队伍最后面低声抱怨了几句，他们从楼梯一路往下，走过的地方静悄悄的，听不到除了脚步声以外的任何声音。

搜索完的区域，霍骁都会在地图上做记号，温枝偷偷瞄了一眼，地图崭新，只有平整的折痕。

他们需要穿过被放射性尘埃覆盖的厂区，修复变电站进行临时供电，才能启动主控室的门禁系统，但谁都不知道备用电源是否损坏，最后几人还是分成了两波行动。

霍骁带着安德烈和卫疆去启动备用电源，温枝站在阿列克谢右边，离周承钧隔着一小段的距离，对方看她一眼，转身走在了前面。

他们穿过一片空旷地带，进入了像塔楼一样的建筑物里，漆黑的通道需要用手电筒照亮，往里深入一段距离后，在一条岔路口，阿列克谢突然停下脚步，伸手按住了温枝的肩膀。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这话是看着周承钧问的，两人全副武装，连眼睛都藏在护目镜下，温枝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只能试图去感知阿列克谢说的声音。

“从右边来的。”

枪口调转，温枝被男人按住肩膀挡在身后，她屏住呼吸往右看，手电筒的光打过去，只看到了惨白的墙壁和黑漆漆的通道。

“有很多……，不像是感染者的声音，是什么东西？”

压得很低的声音，温枝抓紧手电筒，小心翼翼的往后退了一步。

“啪叽”一声，鞋底好像踩在了什么东西上，她吓了一跳，仓促低头望去，黏稠的汁液在鞋底和地面之间拖出荧绿色的粘痕，手电筒的余光投射在地面，照亮一只被踩得爆浆的虫子。

温枝心里突然有了种不详的预感，一瞬间头皮发麻，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阿列克谢没有回头，只抽空问她，“小心点，踩到什么了？”

很干涩的声音，又细又弱，尾音好像还打着颤：“蟑螂……”

“……”

“靠，不会吧？”

空气在某一瞬间凝固，他们的对话像是某种信号下一秒，温枝听到黑暗中骤然响起千万片甲壳摩擦的声浪，像生锈的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