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以为今日王妃也是不见小王爷,没想到听见里头的声音:“进来吧。”
江云华眼眸微动,垂着双眸无比温顺的进去。
他低着头像个尊敬长辈的乖小辈般恭恭敬敬的请安,许久也没听见南星唤他起身,他便抬头去看南星在做什么。
自从南星进门后,这是第一次看见南星,如此一见,竟是恍如隔世。
南星坐在塌上,手掌轻轻撑着下巴,不知是不是故意不理他,正是垂眸安静品茶。
从前这座道观住着他父亲时,就像是他心里一根不得不拔出的刺,好像这里是乌烟瘴气的臭恶至极。
如今不知是把从前的东西都烧了还是如何,南星住着这座素净的道观里,竟是让这座道观突然变成了仙府。
也未多作装扮,前几日的红布全扯了烧了,道观里多是素色的新白纱,用条玉珠链子轻轻捆好,稍微改动了些摆设。
不远处的香炉里点着安神的香,南星穿着一身素白的衣衫端坐品茶,仿若画中的仙人。
就好像他的府里修了座道观供奉了一名神仙。
也不知是什么来路的神仙,也许是精怪变的,但他美丽又高贵,得用最好的香火最贵重的供品养着。
南星睫毛微动,瞧见江云华一双似剑的眸子盯着他不动,他的手重重一放,杯中的茶都倾倒了些水渍在他手上。
突然的茶杯碰撞也没惊到江云华,江云华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南星手上的水渍,心里想的却是那茶水是否滚烫,有没有弄疼他。
南星冷冷呵斥:“你盯着我做什么?”
江云华看着南星的眼睛,南星又说:“有你这么看你继父的吗?!”
江云华终于是被“继父”这两个字堵得胸口发疼,他猛然上前两步,南星立马冷盯着他:“别动!你父亲正在天上看着你呢!”
江云华的心好像被重重刺了一刀。
他没有想到南星会主动提他父亲。
好像是逼迫他、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南星进了襄王府,是他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不是他的。
往后是死也是襄王妃,不会改任何称号。
他再也没有机会名正言顺得到他了。
就算往后他做了皇帝,也不能。
孝字顶天,父为子纲,人伦两个字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即便他是襄王的兄弟,也是可以的,可偏偏他是襄王的儿子。
而且外面都在传,襄王生前的遗愿,便知这位年轻的襄王妃是多么让襄王爱。
他要对南星有一丁点僭越,那可是要天大的帽子扣下来。
江云华藏在袖子里的手指节发白,但面上是温和有礼:“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哥哥如今在东厂,我已经打好招呼了。”
无法在他面前自称“儿子”也无法称他“王妃”“继父”,这些字眼连沾都沾不得,吐出来似带血一般。
南星之前打听了许京墨,许京墨答应过给他配香的方子,但是因被江云华逮住,便一直没机会,他嫁来襄王府只带了那日在许京墨房中暗格拿到的香,这些用完了往后还需要,所以得尽快想办法。
南星说:“我递了消息,他怎么还不见我?”
许京墨的心一片冷意,心说你既已进了襄王府,怎么还在惦记这个“哥哥”!他对你这么不好,为什么他现在成了个阉人,你依旧念念不忘!
江云华微笑:“许大人如今在东厂过得很好,我也把信递了过去,但许大人也许是……他不愿见你。”
他会让那个贱人在东厂过得“很好”,也会好好“关照”,当然,更不能见到南星。
南星心想,也许是许京墨突然变成了个阉人,他二十几年的脸面搁不过去,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