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爷眼圈都红了,听说襄王生前他便是十分孝顺,是个人人称道的大孝子,如今新人进门可血亲已不在,睹物思人难免想起哀痛之事。

司仪一声唱喜打破了沉默的气氛,新人得进门拜堂了。

这一场拜堂也是由江云华手捧着牌位代为行礼,司仪一声唱礼,两人如提线木偶般遵循。

堂屋里的宾客没一个是欢笑的,连司仪和喜娘也不敢多说,只是如主持什么庄严肃穆的仪式般,只一心想将这场冗长沉闷的婚事走完。

陛下今日身子不爽利,便由贵妃代作高堂,宾客都是权贵,长安有身份的权臣和皇亲国戚都来了。

裴英站在人群中。

听司仪一声大喊“送入洞房”,便见南星捧着牌位独自去了洞房。

大红盖头垂摆间偶然能看见南星苍白的下颚和满目空洞,他怔怔地看着,猛然捂住心脏后退了几步。

周围几名权贵关怀的问“裴将军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他什么也听不到,连周围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今日的天气格外冷,跟要下雪了似的冷得人打抖。

昨夜的梦做得太长了,今日醒来竟是没有记起,不知是方才寒风一吹,还是南星满目空洞冰凉得太冷,他混沌的神志竟是冷得惊醒。

昨夜梦里的片段竟全部明朗清晰的翻涌打开。

他似什么力气都没有了般,踉跄几步瘫坐在椅子上。

他做了许久的关于南星的梦,他把这些梦归为他的前世。

他以为前世的他和南星是无比亲密的关系,以为是哪里出错了,南星才阴差阳错至此下场。

在梦里,也是今日,十一月初九。

那是上一世。

他骑着马去郊外与三两朋友骑射,路中碰见几个粗布下人拖着板车运用席子盖住的什么东西,忽然车轮卡了个石头,微微一歪,凉席摊开,露出了一具瘦骨嶙峋的尸体。

那张脸他是死也不会忘记。

那是南星的脸。

那双眼睛和今日一样的,满目苍凉空洞。

梦实在是太清醒了,他记得每一个细节,每一句话,和每一丝气味。

如同真实发生过一般。

那个世界、那个南星和他有过亲密关系的世界,他以为南星会在他的庇护下,比如今更自由更快乐的生活着。

他以为这个世界出了什么错,才导致南星如今嫁给襄王灵位的结局。

他以为此世结局惨烈。

没想到上一世,南星今天,已经死了。

他清楚的记得梦里的自己也是一脸震惊。

他询问了车夫。

车夫随口说道:“不知是哪个府里的下人,不知什么时候去了趟西城,在那儿染上了病,回来后被病痛折磨不堪,便自尽了,晦气。”

他问:“他什么什么时候去的西城,什么时候归来?”

车夫答了个大概日子。

那日子他记得清清楚楚,去的日子正这一世裴若枫带南星回来的那天。

那个他以为出了什么错的日子。

他以为南星被裴若枫带去西城出了什么错,才导致南星不是他的。

究竟发生了什么?

裴英很快醒来了,他不知道南星在西城那么久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南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会死?

为什么会如此凄惨的死去!

他看见梦里的自己眼睛里一晃而过的情绪。

他知道。

一定和他有关。

……

裴英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裴府。

他只记得自己在襄王府待到宾客散尽,又在襄王府